“这么说来,平日里见皇后娘娘不善于言辞,倒不想竟也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一番话,说得吴若鸢本来也不成。”
和妃点点头:“这话不假,不过我倒也想看看这昔日的纯贵妃娘娘今日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永巷那地方是宫里最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怕咱们的春贵妃娘娘是住不惯的。”
正说着,那边妃嫔就三三两两的过来了,俱是各自落座。和妃也招待的好,香茶、点心,没有一个拉下的。阳光打在荷花上,愈发泛出浓浓的香气来。
庆贵嫔也扶着宫女儿来了,她走过我身边,朝我微微点头,唇语道:“娘娘放心,嫔妾会把事情做好的。”
我朝她点点头,也不再言语,只怕漏了破绽。
皇后姗姗来迟,坐在轿辇上。远远就看见她一身正红衣裳,九尾凤钗衬出中宫应有的华度,略施粉黛显得愈发老成。
众人起身,朝皇后行礼。皇后含笑让众人起身,环视四周,朝和妃笑道:“和妃布置的不错,本宫很是满意。今日众姐妹都不必拘束,大家畅饮畅言,公众也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索性今日就热闹热闹。”
“吴贵人怎么没有来?和妃可派人去请了?”皇后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吴若鸢,问道。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皇后娘娘还是这样的惦记嫔妾,嫔妾不过晚来一会,皇后娘娘就这样着急,可见皇后娘娘是真心心疼嫔妾。”
吴贵人缓步上前,朝皇后行了礼,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再不说话。
皇后一笑:“妹妹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迟到。只是不同于以前的,这次妹妹迟到是因为没有轿辇,永巷离这太液池也有些脚程,也就不怪妹妹你迟到了。”
这句话戳中了吴贵人的心,她眼中满是忿色,却还是忍住了不再说话。
我心中不禁暗叹:拜高踩低果然是这宫里的常态,若想在这宫里受人尊重,也就只有保住自己的地位还可以,最是势力的,只怕就是这宫里的人了。
皇后把话说完,见已经刺激到了吴贵人,也就不多言语,只是招呼大家赏荷饮酒。
酒过半旬,庆贵嫔站起身来,端了酒盏走向吴贵人:“纯妃娘娘,嫔妾敬你一杯,多谢娘娘当日提携之恩。”
这一句纯妃娘娘若在平时算是尊称,可如今当着吴贵人的面这样一说,却变成了讽刺。
旁边早有人出言提醒:“庆贵嫔你怕是喝醉了吧。这吴贵人早就不是纯妃娘娘了。如今已经是永巷里的贵人小主了。”
宫中里只有犯了错的宫人才会被贬去永巷里,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吴若鸢是贵人,但是住在永巷里,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吴贵人一时气不过,站起身就要走。却被庆贵嫔拉在袖子:“怎么,纯妃娘娘难道是看不起嫔妾这盏酒?嫔妾还未感谢娘娘,若不是娘娘体恤,这怕嫔妾也怀不上这孩子呢。”
这话说的真实,庆贵嫔不免有些伤心。和妃见庆贵嫔挺着个肚子在与吴贵人拉拉扯扯,心下不放心,便朝一旁的侍从道:“庆贵嫔喝多了,还不快些扶着贵嫔娘娘去一旁的临云殿歇息。”
谁料,还未等侍从走上前。吴贵人便已是不耐烦庆贵嫔对她拉拉扯扯,心下烦躁,伸手用力一甩,想要挣开庆贵嫔。
却不想一时用力过猛,竟将庆贵嫔推倒在地。庆贵嫔怀着身孕,身子重,跌坐在地,发出重重的响声。
在座妃嫔都是一惊,赶忙站起身来。皇后更是急道:“庆贵嫔怀着身孕,还不快些将她扶起来!快去请太医来,万一这龙胎有了闪失,本宫可担待不起。”
庆贵嫔摔倒在地,脸色愈来愈苍白,止不住的呻吟,身下竟是流出血水来。
吴贵人见自己闯下这样的大祸,也是着急得不行,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皇后首先镇定下来,吩咐宫人先将庆贵嫔安置在临近的临云殿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医就赶了过来。
还未诊脉,只瞧了瞧庆贵嫔,就直接摇了摇头,朝皇后道:“回禀皇后娘娘,庆贵嫔娘娘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先是吩咐了宫女分别去含元殿和颐宁宫请皇上和太后来,然后就匆匆朝庆贵嫔所在的内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