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峰回路转总是这样让人难以预料。和贵嫔逗弄着纶儿,一边看着宝儿打点送去翊坤宫的贺礼。
我走进毓灵宫,一笑:“姐姐准备下什么好礼了?”
和贵嫔一叹,嗔道:“我这里哪有什么好东西。”说着,让宝儿打开那描金的匣子与我看,里面是一串开过光的碧玺珠串,那珠子颗颗圆润光滑,很是宝贵。
和贵嫔把那匣子递与我,笑道:“只怕人家还看不上眼。”
“我送了一对珊瑚手钏过去。”我点点头:“她纯妃在宫中多年,哪里能看得上这样的东西呢。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可以了。”
陪着和贵嫔用过午膳,回到永寿宫,正打算上床歇歇。却不想羽香遣走了殿内侍候的人,悄声唤一句:“主子。”
我睁开眼,见是她,爬起身来,问道:“可是打探到什么了。”
“嗯。”羽香替我打起床上的幔子,跪坐在脚杌子上,不疾不徐回道:“这几日我打听来,这批进宫的太监里,只有两人是江南来的。一个是嘉贵嫔宫里的小陆子,一个是定太妃宫里的小安子。”
“这小陆子是余杭人,因家里穷被叔父卖到宫里来的。而小安子是扬州人,听说他进宫可是不一般。”说到这里时,羽香转了转眼珠子,似有些神秘的对我道。
“怎么个不一般法。”听到这小安子是从扬州来的,我眉心一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觉立刻蔓延到了全身。
羽香清了清嗓子:“别人进宫都是因为家里穷,实在没办法了,才卖进宫里来,换几两银子养活一家子。而我听说,这小安子进宫却是托了关系,送了好些银子才进宫来的。这宫里人知道了,都偷偷唤他阔佬呢。”
我却是沉默不语,只装作聚精会神的听着。其实心中早已是碎落一地了。
羽香见我似乎还有兴趣,遂继续道:“我还听说,这小安子是自己把自己给弄了的。”
她这话让我足足吃了一惊。
让羽香退下了之后,我一滴泪竟也是无声无息就这么落了下来。听了羽香的话,扬州,小安子,自己花钱进宫。怕这小安子便就是安生了吧!脑中浮现出了安生的脸,却不想此生竟还会以这样的身份相逢在宫里。
但我这也只是猜测,却没有依据。所以也没有和琼奴透露一定一点,也吩咐了羽香不要乱说了去。
一夜未眠,思索良久。第二日,我特意借故支走了琼奴,把羽香唤道寝殿。
羽香也料到必定是有大事,遂一言不发在我身边侍立着。我思索一会,开口道:“羽香,你在我身边侍候了这么久,我也只把你当自己妹妹看,有些事情也不必瞒你。”
羽香面色一凛,马上走上前行礼道:“主子待我们好,奴婢知道,主子这份恩情,奴婢怎么也是报答不了的。只愿能为主子尽一份心力。”
我扶起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前在建邺的时候,家中有一个护院,是扬州来的,与我母家有故交。说起来也算是姑表兄妹。后来他辞了母亲回扬州去了。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不想前几日我在宫里遇到一位小太监,竟和我这表哥长得一模一样。”我口中已有了惊叹之意。
“所以主子才要奴婢去打听这一批进宫的小太监?”羽香已经领悟过来了,接口道。
我点点头:“不错。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若真是我那远方的表哥进宫了,那怎么说也要帮衬着他。只是可怜我那表舅就这么一个儿子,若要真是他,这一家子可不就绝后了!”
用绢子点了点落下的泪水,虽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但想到安生却也是止不住流下泪来了。
羽香愣在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喃喃道:“主子别伤心了。”
我强忍了泪,道:“所以有一事我还是要拜托你。”
“主子有事吩咐就是。”
“我想让你帮我递个信去给那小安子,若真是亲戚,也好就此想认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道。
“这事倒不难,寿康宫那我有相熟的姐妹,能帮得上忙。”羽香微微沉吟一会,道:“只是这样冒然去找他,怕是不好。”
我微微颔首,赞同道:“你这话说的不错。”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递给羽香:“你到时就拿着簪子给他,只说永寿宫有位姐姐找他。”
那簪子已显得有些陈旧,一看便知是从箱子里头才取出来的。细看下,是安生七夕那日送我的琼花粉蝶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