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糊了绿萝纱的窗扉上投射下来,一格一格的。羽香缓步走进屋内,压低了声音朝我道:“小主,书竹回来了,刘小媛脸上并无异状。”
并无异状。既然我起了这满脸红疹,她又怎么会没有呢?我反复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怕遗漏了什么。但思索很久,也没有想出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纯妃已经知道我和皇后之间的秘密,我这满脸的红疹也定是纯妃给我的警告。
我闭上眼,用绢子盖住脸庞,向羽香道:“去向皇后回话,就说我出门吹了冷风,突发旧疾,面上起了红疹。”
羽香应声去了。我伸手,接住窗子上漏下来的阳光,这太微城内此时是暗潮涌动,我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强行出头。
午膳时,羽香带着皇后赏下的东西回来了,朝我道:“皇后娘娘嘱咐小主静心养病,命敬事房把小主的绿头牌给撤下来了,还免了小主这几日的晨昏定省。”说着她指了指身后小太监捧着的东西,继续道:“皇后娘娘还赏了这些东西给小主,都是滋补的良药。”
我放下手中的银箸,笑道:“皇后有心了。”命人把礼品收了起来。
午后,便有妃嫔得到了消息,陆续过来瞧我。
荣贵嫔和庆嫔差人送来了不少东西,纯妃也给我送来一只老山参,只吩咐我静养。
这才送走孙贵人和姜常在,就听得门外有人请安道:“奴才参见齐容华。”
“哎呦,这琼华轩可真是偏僻难行,走得我是脚酸腰疼的。”就见齐容华一手插在腰上,一扭一摆的走进屋来。
我看着她,面上含笑,朝琼奴道:“快扶齐容华上座。”
“我不过是小恙,倒劳烦容华专程来这一趟,真是罪过。”我接过画菊手上的玉茶盏,给齐容华奉上。
她拿起茶盏,眼镜一挑,嘴角含笑,道:“沐贵人言重了,皇后娘娘心尖上的人,我怎么敢不过来瞧瞧呢。”
她掏出绢子拭了拭嘴角,眼神略带挑衅道:“不过话说回来,沐贵人可算得上是风光无限,刚入宫就让纯妃娘娘另眼相看。我也只是好奇,沐贵人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会子却又成了皇后娘娘心上的人了?”
我知道她的性子浅薄张扬,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温和一笑,道:“齐容华说的什么话,现如今谁不知道,容华是新进宫小主里头一个侍寝的,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呢。而我啊,不过是皇后娘娘,纯妃娘娘见我身子孱弱,又染了时疾,多体恤关心我些罢了。在容华面前说风光无限,可真是折煞我了。”
齐容华听了我的话,很是受用。她脸上止不住的得意,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戒指,道:“说到这个,我却也是个有福气的。不像沐贵人你。我听皇后娘娘说,皇上今日本来是要选你侍寝的,怎料你却突然起了疹子。可见这样的福气,沐贵人怕是享不起的呢。”
我虽知她对我颇有嫌厌,但不想她出言相讥,如此露骨。
琼奴脸上已满是怒气,她正欲张口与齐容华辩驳。我忙道:“琼奴,我的茶凉了,你去替我换一杯来。”
琼奴取过茶盏,心不甘的去了。
我拢紧盖在身上的大毛毯子,朝齐容华微笑道:“我身子有些乏了,想略睡睡,就不留容华了。”
齐容华见我如此说,扶着宫女起身,头上的金流苏发出“梭梭”声响,她嘴角一挑,笑道:“那我也就告辞了,沐贵人好生休息吧。”
琼奴替我换了热茶来,见齐容华走了,朝我急道:“小姐,这齐容华虽然位分比您高,但也不能如此出言伤人啊!”
我将热茶捧在手上暖手,看一眼在身旁喘着粗气的琼奴,一笑,把她扯在炕上与我同坐
我笑道:“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勇,性子这般浅薄,他日必定是要吃大亏。再说,我倒是更喜欢与她这种人打交道,最不费力。这宫中,最惹人厌的,不是张狂肤浅之人,而是心机满腹之人才是。”
羽香将描金的小手炉递给我,换下我手中的茶盏,面色凝重道:“小主说的是纯妃娘娘?”
我点点头:“我想大概是夜会皇后之事被她知晓了,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急于动手。”
“奴婢只是好奇,为何只有小主起了疹子,而刘小媛却没有事呢?还有,小主做事一向仔细,小主夜访坤仪宫的事情又是怎么被知晓了的呢?”羽香不解道。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算了,现在也不愿去想。
琼奴想了想,向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道:“不会是咱们琼华轩里有人起了异心吧?”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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