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曾经被人问过，你有后悔过的事吗？

    十束当时笑眯眯的，语气轻柔和缓：“当然有，而且多得数不胜数呢。”

    ——比如在最初的最初，爸爸妈妈把他丢在游乐场里说“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之后，他应该找个暖和的地方而不是傻傻的在原地无望地等候。

    ——比如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养父即使他是一个赌徒，却从来没有扭转过自己在对方心目的“薄情”的印象……

    ……后悔的事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十束被周防拉着朝一条小巷子里冲了进去，草薙跑在最后面头上的冷汗一颗一颗在这不是很热的天气里冒出来：

    “该死的……他们居然有枪！”

    ——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火拼了。

    ——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打败那一群有武器的混混，就算周防武力值非凡，也是拼不过手枪的！

    一发子弹擦着他身侧过，刚好擦过了十束的发丝飞了过去。

    “好、好险TOT”

    十束刚想说一句运气不错，但是被周防嫌慢直接扛在肩上开跑了= =

    “王……你肩膀咯着我的肚子了TOT”

    “给我闭嘴。”

    ——你有过后悔的时候吗？

    十束默默低垂下眼眸，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好像多了一抹深思。

    ——很后悔，当时很后悔。

    就好像周防老是调侃他一样——因为你的称呼才导致了这些麻烦事。

    他曾发过誓，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改变曾经遗憾的事情。

    ——所以他认识了以前不认识的朋友，拥有了和过去不同的人际关系……但是历史就像是一条有无数分支的河流，即使改变了一条路线——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无法避免吗？

    ——伴随着权利者的悲剧，上辈子他体验了一次，这辈子是真的不愿意看见周防伤痕累累第二次了。

    十束看见他们已经躲避追捕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剧情。

    上辈子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周防身上喷射出巨大的火焰，然后随着那股火焰越烧越大，一把崭新的巨大无比的剑悬挂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四周顿时化为翻滚的热浪，连天空都被这慑人的气势染红了。

    ……不，与其说是后悔，只是因为担心才这么说吧？

    他看到一道道炽红的火焰慢慢在周防四周燃烧起来——而他的眼睛闭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只是因为担心他的健康才会说出“我宁愿阿王什么都不是”这种话吧……

    整夜整夜的失眠，心中的野兽的咆哮，还有被迫压制住自己暴走力量的人。

    ……但是，他觉得用后悔一词还是不妥当啊。

    十束抬头，看到了上面的，慢慢显出雏形的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好美……”

    ——没错，每次看见这样的火焰的时候，十束都会产生一种流泪的冲动。

    我想要看到这样的你。成为真正的王的你。

    哪怕后果是多么无法让人接受那我也不想打断啊……

    这么美丽的——这么美丽的红色的火焰。

    他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的王……降临了。

    >>>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好像失去了控制，或者说好像快要死了一样的剧烈的跳动着，这让周防有些不知所以。

    ——啊，难道这里是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吗？就好像那些传说里的三途川或者是另外的什么所说的阴曹地府……不管怎么说，都不是西方所谓的天堂吧？

    他相当镇定，甚至觉得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似乎也不错，但是他的心扑通扑通一直跳着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

    ……现在不该想这些事吧？他们好像被追杀了，对方有枪而且人数众多，如果不赶快跑的话会死的……

    他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有焦急。但是这时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板，有六个榻榻米左右大小，而且镌刻着复杂的纹饰。

    ……是什么？

    ——是石盘。

    内心有一个声音这么回答着，然后周防就感觉到火焰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灼热的温度带着红色的焰火在他身上环绕，让他感到非常不适。

    ……石盘是什么？

    就好像是要回答他一样，无数的东西涌进他的脑子，历史和过去的一切，知识和能力，还有无数次的石板的更替……

    他感到疼痛难耐，然而身上的火焰好像不受控制地朝外翻涌，他想要制止，但是此刻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就是因为你一直压制着它，才会觉得痛苦吧？

    脑子里面突然有个声音这么说着。

    释放这股力量不好吗？本来它们就应该毫无顾忌的释放，本来你就是想要毁灭一切的人不是吗？

    ……啊吵死了。

    ——王！

    有什么人的声音响起来了。

    是十束多多良。

    周防尊在这个世界里很大声地咂了一下舌。

    ……什么啊。

    ——就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一天到晚王啊王的叫，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他开始慢慢收回身上的力量，火焰开始慢慢回流进他的身体，等到最后一丝火焰消失时，他慢慢睁开眼睛。

    四周是一片凄惨的景色——屋子被烧得什么都没有留下，地上的沥青被烧成了液体，发出令人不悦的味道。

    他下意识皱眉，想到呆会儿还要解释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觉得更加烦躁了。

    周防看着面脸担忧之色的十束，和虽然被他吓了一跳却依旧什么都没有问的草薙：“……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他言简意赅，然后想起自己周围的一片废墟又皱了皱眉，“那个帮派……”

    “哎呀~那个不重要……目前的状况就已经够荒唐的了……”草薙呆呆望着天上，好像是吐槽一样，“重要的是——你的头上出现了一把剑。”

    周防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伸出来。

    炽热的火焰马上就覆盖了这双手，看上去诡异而危险。而周防什么都没有解释，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

    “如何？敢抓住我的手吗。”

    十束和草薙毫不迟疑地握住了他的手。

    左手，和右手。

    ——十束是锁，草薙是剑。

    这一切似乎是不可更改的未来。

    十束看着周防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觉得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渐渐流了出来。

    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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