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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朵。”低沉的叫,顾菲应声回头,背着月光她发现叫她的人身材高大却瘦削,这个身影太熟悉,熟悉到她几乎是立刻的认了出来。
“加布雷。”她顿了顿,“有什么事吗?”
“不要太沉湎于这些,我们。”他指了指顾菲,手腕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又指向自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顾菲皱了皱眉。
“神族不是最宣扬民主的种族吗?生物生而平等这句话在神族里不是交口流传吗?”
“我们和他们平等,”加布雷似乎没有觉察出她语气里的不愉快,平静的道,“但是不一样。”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说不定明天还有战役要打。”
“花骨朵儿。”他叫住了她,“你的……感情,太多。”他说这个词的时候很生涩,像是好久没有用过这个单词了,“有时候感情太多并不是好事。有的人和事因为太渺小,所以根本不用去在意它。”
顾菲转过身来,“我和韦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也因为太渺小,像尘埃一样,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是的。”加布雷回答。
那是很浪费精力的事情。神族的生命有几百年,如果每一颗尘埃都去投入感情,那么怎么挨过这漫长的岁月?
“你知道为什么神族这么多高精神力者却只有韦一个人在文艺领域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吗?”加布雷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他很认真的看着顾菲,却并非在等她的回答,他很快就说了下去,“是因为神族只有他那么笨,放任自己的感情。把心毫不顾忌的展开,让感情去控制自己的头脑。所有这么做的神族都活不过青年期。既然你是一只茧,你有着可媲美于神族的生命长度,那么我作为你的主人,有必要提醒你不要走上他的路。”
你以为韦是因为不走上战场不能获取军功而被神族嘲笑吗?
不是的。
你以为神族看不到他的辉煌成就,不在乎他的音乐高度吗?
不是的。
“那样不值得。对比漫长的生命无上的荣光来说,如流星一般的感情的愉悦是那么的不值一提,神族没有谁会选择感情而抛掉自己的生命。那样不值得。”
顾菲喝光了酒杯里最后一滴酒,转身离去。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最清楚。
如果连最基本的感情都丢掉的话,如果连对万事万物的触觉都丧失掉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情,友情,爱情,再也没有梦想,漫长的生命又算什么呢。
而这么冠冕堂皇的说着要规避自己的感情的你,眼中沉寂的光芒,又代表的是什么?
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话,你又企图说给谁听?
***
如果感情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
“婊子!”喷火龙怒吼了一声用强横的躯体撞开了顾菲,精神力激荡下的他的力量成倍的激长,像是卡车一样把顾菲撞了出去。而作为替代他的右肩上插了一支蝎尾。顾菲翻身落地,手里长刀咔的剁下了那只蝎子的头。
依旧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但连看起来像是五六岁的虫子都杀过的顾菲,再也没空对这些东西生出一份别样的心思。
身边炮声轰鸣,小狼人打炮真不是吹,一手掩护冲击就是队长也挑不出刺来。
斯基开着小破装甲车,车上带着炮、小狼人和鸟人医生。队长副队顾菲和喷火龙在前面清道,得把这些该死的虫子全部砍翻斯基才能带着车进来。
队长手里拿着一把血刀,双手翻飞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副队终于收了他吊儿郎当的毒舌样子,牙关紧咬脸上都范了白,几乎一人高的大盾架住了几只虫钳,硬是护得队长全身上下居然一丝恶心的虫子汁液都没沾上。
喷火龙负责前冲,顾菲负责给没被喷火龙碾死的虫子们再来上一刀。
除了身后的人,哪里都是敌人,除了自己的鲜血,都是五颜六色的血液,除了挥刀,没有别的动作,除了杀敌,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除了前进,没有方向。
这就是顾菲这几天的生活,对比之下那三天训练除了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之外,其余的部分就跟玩儿似的。
没有梦想,没有荣誉,没有希望,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每天都有本部队的人在死去,每天都有新人来到战场。每天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新人在跑步,每天回去都能看到新人含着肉就睡倒在食堂的走廊上。
等顾菲某一天顺手就把一个杨坨冠掰下来的时候,她才恍然记起,这已经半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