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珠光宝气阁一片缟素。四月的春风吹起灵堂里的白幔,竟带了晚秋的寒意。灵堂中央摆着紫木的棺材,灵台上事物齐全。像是随风而来,灵堂前已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是独孤一鹤,或者说叫严独鹤也是可以的。他站的笔直,表情也极为严肃,只有那深深浅浅的皱纹说明他已经老了。人老了就该休息,他昔日的好友已经永远沉睡了,他,大概也不远了。
又一个身影走进,烛光将人影放大了印在墙上,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他穿着黑色的紧身服,还披着黄麻衣,他跟死去的人关系不浅,可以说有知遇之恩,他是霍天青。
霍天青站在了独孤一鹤面前,冷冷说了几句话后便使出一招凤双飞印证自己的身份。然后,他们交手了。霍天青得了天禽老人的真传,独孤一鹤则是峨眉掌门,两人各有优势,辈分也不差什么。
霍天青知道再打下去也什么了,他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再不走会影响计划。于是他走了,就像一阵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独孤一鹤,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风吹乱了白幔,那白色的绸子在空中轻飘飘地飞舞,无端的让人寒意顿生。独孤一鹤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他大汗淋漓,再没有之前笔直的挺立。
烛光突然熄灭,独孤一鹤拔出剑慢慢走出去,外面比里面要亮,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锁住了他。他眯着眼看去,白杨树下,白衣如雪,一身的寒气与杀意。
独孤一鹤仿佛瞬间找回了生命力,厉声问,“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步步从树下走出。半隐的月色下,露出一张俊朗却面无表情的脸,一把样式奇古的乌鞘剑,还有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他反问道,“严独鹤?”
独孤一鹤额上落下汗水,气势上却不弱分毫,“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道,“是的。”
独孤一鹤的手已经放到了剑上,“你来杀我?”
西门吹雪道,“我来杀严独鹤。”
独孤一鹤冷笑道,“你应该杀独孤一鹤,你若杀了他,必定能名扬天下。”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道,“独鹤也好,一鹤也好,我都要杀你。”名扬天下,对他来说太简单,但严独鹤是必须要杀的。
独孤一鹤哈哈笑了两声,说不出的冷然和嘲讽,“独鹤也好,一鹤也好,都不妨拔剑。”
西门吹雪的眼睛越发璀璨明亮,像黑暗里的两颗星辰,他说,“很好,好极了。”
春夜的风轻柔又带着寒意,两道剑光几乎同时反射出一缕月光,明亮却冰冷,也不知冷了几人的心。
黑暗中剑气直冲云霄,站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卿卿,心都要纠成一团。夜已经很深了,卿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睡着。她在院子里不断往返走着,时不时担忧地看看灵堂的方向。
“你说她还要转悠到什么时候?我的眼睛都快花了。”陆小凤懒散地侧卧在台阶上,身边站着宁静祥和的花满楼。他已经看了卿卿很久了,从西门吹雪离开时,这个女子就没有停过。
花满楼唇边带了丝丝笑容,尽是无奈,道,“大概到那个人安全回来。”
陆小凤放大了声音道,“啊?那要是回不来……”
一块石头划动气流破空而来,陆小凤一个翻身在地上一滚避开了石子。眼睁睁看着那石子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落下深坑,陆小凤不禁身上一寒。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我不就说了句回不……”
又一颗石子破空飞来,卿卿美目含煞,冷声道,“你再说试试!”
陆小凤捂着嘴摇头,仿佛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再怎么我们也不能放你过去。”
这句话说出来,卿卿顿时没了气力。她清楚的知道西门吹雪在不远处跟一个实力同样强大的对手决战,可她却不能靠近。讨厌的师父,离开前居然让陆小凤和花满楼把她看好,还特意强调“不要过去打扰”……卿卿咬牙,她有那么遭人嫌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按理卿卿知道剧情,西门吹雪是成功杀了独孤一鹤的。可她也没忘记,原著中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前陆小凤指出,西门吹雪修的是无情剑,当心中走了情,有了牵绊,出剑便失去了速度。她已经可以确定西门吹雪对她有情,不亚于原著里对孙秀青的,那么……早早出现了她这个异数,情况是不是会不同?
卿卿不敢保证,也不敢想。心情焦虑的同时,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出现到底是对是错。女人,不论她平时看起来再怎么没心没肺,心底也会有一份柔软。卿卿的柔软,就是西门吹雪。
“独孤一鹤是个什么样的人?”卿卿沉默半晌,突然问道。她的声音颇低,已经平静下来了,可还透着丝丝暗哑。
陆小凤目光看向远方,好像答案藏在那夜空中,他慢慢地回答道,“一个我不愿意成为朋友,但更不愿意成为敌人的人。”
卿卿不说话了,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花满楼突然出声道,“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陆小凤与卿卿对视一眼,俱是恍然和欣喜。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陆小凤在空中连着翻了三个跟头后稳稳立在地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卿卿鄙视地看了眼陆小凤,不屑道,“就你那智商,哪能跟我家花花比。”
花满楼轻笑着摇头,方才沉重的气氛被二人一来一往疏散不少。三个人加快脚步,浩浩汤汤往剑气最强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们就到了珠光宝气阁内一条小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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