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卿卿绝对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意外。即使收了徒弟很多年,西门吹雪也始终坚持这一点。
初次遇见小徒弟是在一次外出杀人后,那小小弱弱的身子钻进了树叉,却无法把自己弄出来。一时的顺手,他把她捞出来了,也给自己捞了个麻烦。
他从未想过此生会收徒弟,哪怕娶妻生子也比收徒弟可能性大。莫卿卿果然就是个意外。他本以为她是被杀那人的遗女,却没想到在她脖子上看到一块熟悉的白色玉牌。上好的羊脂暖玉,奇巧的构思和高深武学,那金色的莫字象征着不凡的身份。
莫家女!
谁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年少时曾在莫家掌权那儿受过一段教导,这是恩,西门吹雪不会吝啬回报,即使无人知晓。他曾与莫家第一天才莫凌峰有过一次交手,不论是强大凌厉的剑招还是温和孤高的为人都值得他欣赏。卿卿身上的玉牌他在莫凌峰身上见到过,或许这才是他带着她回万梅山庄的理由。
莫凌峰天才卓绝人物,直系亲人竟然因为饥饿营养不良。西门吹雪感叹,但没有同情。他相信莫凌峰,能从那个人那儿得到身份玉牌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最终那个气得陆小凤跳脚,总是笑眯眯地小丫头成了他的徒弟。
喜欢,对西门吹雪来说是个陌生的词语。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个,大家会对他说满意不错,却不会说喜欢。初次听到它从小徒弟嘴里说出来,他只是觉得有些莫名。但女孩的喜欢是极为珍贵且不好说出口的,反正是徒弟又是莫家的,多包容一些也是可以的。
夜色,总是让人比较放松的时候。当西门吹雪听到细微的开门声,午夜的疲惫也不能让他对此置之不理。这不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小徒弟的麻烦,但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被触动了什么。
年幼的孩子,亲人不在身边,陪伴着她的只有夜色的孤独与恐惧。幼时懵懂,再大的庄子也无法弥补心中的空缺,索性,他还有剑。她又有什么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给小徒弟讲了当年的经历。
看她那双眸型格外好看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因为他古井无波的话语而闪过担忧惊慌,敬佩……很多种情绪。他心里竟然有了丝丝的软,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既然捡了她回来,就养着吧,也算是报了当初莫家的恩和遗憾。
小徒弟不仅麻烦,脆弱,还很闹腾。她天分不错,性子却是疲懒,稍有不查就自作主张地偷懒耍滑。万梅山庄自从她开了后好像就从没安静过,一向冷硬的小五也常常被她气得暴跳如雷。他本该感到厌烦,好好教训小徒弟,可在那双灵动含情脉脉的眸子下他还是选择了无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给她撑腰。
收了一个小徒弟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小徒弟很聪明,清楚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偶尔的纵容甚至会让他颇为愉悦。她好管事,年纪不大,主见不小。进庄的第二天就撺掇着管家等一起改了他不用早饭的习惯。接着更是以师父的饭菜比较香的借口强制要求每餐与他同食。虽然一度坏了他处理事情或练剑的心情,不过饮食倒规律了许多,管家每次提起都是赞叹。
教她琴棋书画,练剑,他在她身上话费的功夫远超过想象。不同于剑道让他执着狂热,那种淡淡的愉悦丝丝地侵入,像毒药一般让人放不开手。当时间飞速流逝,对小徒弟的纵容已成了习惯,深入血脉。
再怎么聪明的小徒弟除开偶尔犯傻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那本是她来的第一个雪天,山上很冷,她内力尚还浅薄,无法御寒,自然想尽各种办法逃避早起练剑。他出于责任,自是不许,一番检验成绩后更是不满,说了她两句。
具体内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听过后满面恍然。他以为她听进去了,便任由她再原地思索,自己离开。不成想直到中午也不曾见她回来。
管家担忧地向他禀报,说外面已经落了大雪,再不进来恐怕身子受不住。他心中微动,只说让小五去叫,可自己待在书房中怎么也看不下去一个字。
小五回来了,没能带回她。西门吹雪不由暗自反思,自己是哪里说重了?可平时说的再严重也不见她怎样,仍是笑嘻嘻地围着他转悠。今天,又怎么了?
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挂念,快步走回早晨分开的地方。雪漫天地下,白茫茫地一片让眼前都是模糊。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小脑袋。西门吹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么冷的天,她内力又不到家,怎么就随便坐在地上!看她头顶身上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他自己都没意识地加快了步子。不过瞬息,已经来到她身前。
“随我回去。”他看着她,冷声道。
雪地中,小徒弟蜷缩成一团,脸上头顶都结了一层冰花。此时听了他的声音迟钝地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含情目水润润地,泛着微红,脸色却是苍白。
他看着她抬起头,声音微涩,不似往常软糯,低低地叫了声:“师父……”
师父……他突然心中有些陌生的不舒服,她的声音该是甜的好听。“回去,明日便放你一天休息。”他竟然能让步至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瞳孔不动,眸子多了两分神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滴滴泪珠和嘤嘤哭泣。她猛然爬起来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小脑袋缩在他胸前一抽一抽。
他听到她说,“师父我回不去了……”
“师父,我没有家了……”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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