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她是再不可能轻易放手的了。
卫侯爷惊讶地挑眉,没曾想方敏毓竟有主动同他开口说话的这一日,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应该说什么才好,只默默地端了茶喝。
虽然两个大人之间气氛沉闷,耐不住马车里头还有几个小的,尤其是明妍同子钰撞上,简直就是俩逗趣的活宝,听到孩子们的童声童语,即使是再沉闷的心情都能跟着敞亮开来。
庄妈妈听了回过来禀告给白老夫人,老夫人念了句“阿弥陀佛”,直道莫不如把子钰讨到大房里来才好,可不就正儿八经地像是一家人来着。真真的就是她的好外孙,走到哪里都是惹人喜欢的。
等到了晚上齐聚松龄院用晚饭,白老夫人特意寻了侯爷卫文贤私下里郑重嘱咐道:“既是回来府里,哪有堂堂侯爷一直住在书房的道理,该住哪里就得去哪里,免得教外人瞧了笑话去。”
见大儿子仍旧木着脸一副无动于衷的倔强样,老夫人使出杀手锏道:“若是真就这么僵持着不作为,也行,反正我已许了敏毓,若你们再无子嗣,我便做主教你们和离,免得一直相看生厌到老,平白地浪费我抱孙子地机会。”
卫侯爷听了老夫人的话,终于坐不住了,问道:“娘如何能说出这等话来,敏毓如今除了侯府还能往哪里去?”
“事情早已过了这些年,谁还记得长公主府里有个敏毓郡主,离了咱们侯府,或寻了尼姑庵里去住,或是往北疆寻了她亲姐去,总好过住在点苍院里如个牢笼一般,等的心都死光了,你就能得到好了?”白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
卫侯爷被问得有些狼狈,躲开母亲的视线,喃喃道:“她不是还有明妍么,儿子见她们母女两个相处的倒还好。”
白老夫人这一回倒真的想一巴掌把儿子给拍醒了,看着是个聪明绝顶的,于情之一字上竟是个傻的,难为两个人折腾这么些年,竟还没折腾出子丑寅卯来,气笑了道:“她又不是寡妇,凭什么叫人家只守着一个女儿过活?侯府上上下下这些辈里只出了你爹一个不着家的,莫非你还打算同他学去?既是你爹这样不着调的,也是给卫家留够了香火才想着作乱,轮到你竟是连你爹都不如了,你叫为娘应当怎样想?”
卫文贤仔细看了老夫人,见老夫人不像是说大话唬人的样子,只觉得惊讶,疑惑道:“娘以前不是一直不喜欢敏毓么,怎么如今到像处处替她说起话来?”
白老夫人被儿子的直白问题噎了一下,恨声道:“还不是教你们两个给折腾的,她那会哪里像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模样?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狠下心来不闻不问的,叫谁见了不觉得寒心。我如今也不是为她说话,只是瞧我那小孙女可怜罢了,遭了场大难才换来娘亲疼爱,亲爹倒是只知道过自个的逍遥日子。”
“明妍之前出了什么事?”
白老夫人见长子确有态度软化的迹象,便把明妍在百花园里的事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天晚上,章妈妈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床前朝章妈妈道:“主人要见你。”
似是早等着有这么一天,章妈妈淡定地同黑衣人一同见了安平侯爷。
章妈妈说的事情经过同老夫人那里的并无不同。见主子沉默许久,章妈妈开口道:“奴婢觉得姑娘那会子还看到别的什么,只姑娘一直绝口不提当时的情形,奴婢们也不好直问。主子把姑娘交给奴婢,是奴婢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错,请主子责罚。”
卫侯爷却没再提这回事,只问章妈妈:“明妍出了这样大的事,为何没有报上来?”
“姑娘从小到大的事情,奴婢一直按时以报,只是从年初起,奴婢报上去的信件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奴婢以为主子……便没再继续上报,是奴婢的错。”
他那时正是心灰意冷谁都不想搭理的时候,怎知道明妍偏偏会在不久后发生这样的事情。卫文贤只觉得母亲的话怕是真的,世间事瞬息万变,哪里又会是绝对不变的。若是真有了不同的变化,他又没有及时发觉,才真的是悔不当初了。
第二日,大夫人接了前院的通报,侯爷要回内院来住,一应用品已然被下人搬了过来,只等着大夫人好生安置。
松龄院里,白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庄妈妈给抚着后背顺气,有些担忧地道:“若是大夫人、侯爷发现老夫人两头说的话都不一样,会不会不高兴啊?”
“呔,老婆子我就是想抱孙子而已。他俩要真是没情没意的,就算被我哄到一块去,又能怎么样。若是真的心想事成了,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挑我的错。”老夫人越想越开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