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气虽还带着些许微寒,却明显有了转暖的气象,有不怕冷的姑娘已经换上了轻薄小衫,胸前露出大片肌肤,惹得长眼睛的男人垂涎不已。阑落中的云素却仍旧是过冬一般,将瘦弱的身子缩在厚重的棉被中,头也不露,乍眼一看甚至不觉得被子里躲了个人。
邺池鸢进来时候,低低地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晓得云素是个极其畏寒嗜睡的主儿,不过生来的体质所迫,却能怪得了谁呢?
邺池鸢嗓子不舒服轻轻咳了一声,心下蓦然一苦:夫人情深那般而不得,以前只是听着已觉不顺,可现下……
自己也终是味到其中凄苦,尚不抵夫人痛苦的一半已经难耐如此,若是……邺池鸢心里一酸:情之一字,当真害苦了天下人。
叩门声响起,邺池鸢转头一望,依稀是个男子身影,便开口道:“夫人睡了,将军若有何事还请改日再来。”
门外身形一滞,而后便是一声:“池鸢姑娘开门罢,是我。”
是江檀墨的声音!邺池鸢些微一颤,当下便站了起来,心下黯然:竟然是他?!鼻子一酸,声音微哽:“陛下睡了,丞相有事改日再来罢!”声色中不乏愤愤,“丞相”二字的音甚至还重过了“陛下”二字的音。
江檀墨听出不对,摸了摸鼻头,声音压低:“在下何处得罪了姑娘不成,怎么言语间……”
听他这么说,邺池鸢更觉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干干站着。而云素早已醒来,脑袋闷在被中,外面动静却也听得清楚,只心下暗笑,强忍着不做声似乎仍旧沉睡着。
而江檀墨邺池鸢二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都再未言语半字。邺池鸢是尴尬难耐却也委屈不已,江檀墨则因稍有了然而微微欣然,私心里倒也不忍破坏了这片刻宁静。
“江丞相!”一声厉色仿似凭空而出,邺池鸢心下一惊,急忙奔至门前拉开了门,见到江檀墨,脸上一红,带着些许不甘逃向一旁。
江檀墨身后那个声色正冷的,不是旁人,正是从西疆处不远万里赶来王城的贤王爷云铎。
云素察觉不对,从被中钻出,散着长发坐在榻上。而将江檀墨推向一边的云铎带着女儿云颖跨入门内后,也立时愣在了原地。
“父王,这不是你卧房的那副丹青?”
江檀墨向一旁的邺池鸢看去,眼中微笑。邺池鸢也正好愣神在他身上,见他看过来立刻转过头不愿看他,可一不留神脑门正正撞在门上。
“嘭”的一声极是响亮。
好嘛,丢人丢大发了……
江檀墨见如此,忍下了笑来到邺池鸢身畔,将她的手攥入掌中,轻声:“我们先走罢,现下该教他们好好聊上一聊……”
而一旁,云铎云颖父女二人的眼尽放在了榻上的云素身上,自然不会瞧见江檀墨他们。
跟着江檀墨走了有数十步,邺池鸢才低低唤了声:“丞相……”
“你叫我什么?”江檀墨停了脚步,俯下目光望着邺池鸢,“素素做了皇帝你仍和先前一样唤她‘夫人’,怎么在我这处……”
“池鸢跟江老板没有熟悉到那般!”邺池鸢躲过江檀墨的眼光,向旁逃去,江檀墨一伸手便已将她重新拉回来:“怎么这样了,跟谁闹脾气呢,嗯?”
邺池鸢挣了几下挣不开,也只得随他拽着,然后更放肆地往怀里一抱……
“哇”的一声,江檀墨吓了大跳,低头一看,怀里那个正闹脾气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是涕泗横流的模样,那满脸的水渍还有不少正正染在自己新换的墨青色锦袍上。
唉!这也真是……江檀墨无奈一笑,低着头望着小姑娘,而后将她抱得更紧。
她喜欢我,再好不过……江檀墨心下更是得意,只是可惜,以后见她可不能换新袍子了,太浪费感情。
音容阁中,玉玲珑同翠夫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却有小厮上来禀报说来了位老客。玉玲珑不以为然:“咱们音容阁可有什么新客?”
天下权贵早已经让她认了个遍,那些个偶尔来上一两次的暴发户她自然不放心上,毕竟养活她和她那帮弟子姑娘的皆是她所熟识的人物。
“等有了新客,你再来报罢。”玉玲珑随意一挥手,打算继续跟翠夫人扯上两句,可小厮的一句话却立时就让她变了个脸色。
“此客乃非是恩客。”
玉玲珑转首,望着这小厮道:“什么时候学得这般?话都不好好说了,嗯?”
“属下该死!”小厮见耍宝不成,急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夫人,是那位自称‘怀禅居士’的慕家姑娘来访,就在厅上。”
“还不速速请来?!”玉玲珑眉头微微一沉,翠夫人心下疑惑半晌,倒也想起是何人物。
“就是她害苦了云丫头罢,”翠夫人抬手撑着额头,微闭了眼,“真是可怜,可惜……”
玉玲珑偏过头,淡然笑道:“阿翠你可怜错人了,这个云丫头不是那个云丫头,这么多年你就还没反应过来?而且,你别忘了,那场大火,毁的可不光是桑提王子的尸,灭的也不光是哈裕王国的迹。就离咱们音容阁,不远……”
“玲珑你说的是谁?我怎么……”翠夫人忽然双手抱住了头,脸上神色极其痛苦,玉玲珑眉间一紧,急忙起身在其脑后击了一掌。
“唉……阿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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