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闻此,谭苍炎身形一震:“你是说,她……”
“她生来身子便不好,不好得很。”慕天将云素身子扶得高了两分,一手将她肩膀握着,另一手抵住了她后心,绵绵内力徐徐输入,云素脸上终是渐渐有了些许润色。
“皇上可知,她的身子连她十岁的年纪也撑不过?”慕天没有看向谭苍炎,心中却清楚地晓得他现下的神色,“她的命,是需要有外力续着的。”
谭苍炎窒住了呼吸,满脸不敢相信,邺池鸢捂着嘴嘤嘤哭着,满心担忧也不敢上前去。金玲转过身对谭苍炎施了一礼:“奴婢金玲,未能及时向皇上行礼,还请皇上恕罪。”谭苍炎摆了摆手,只欲离去,金玲起身对谭苍炎道:“我家将军的话,皇上倒也不必挂心。毕竟现下虽说没有精通岐黄术的江老板在,我家将军的内力也颇是不凡,我家夫人一时还不至因这小小伤寒儿出什么大事。”
金玲又是“我家将军”又是“我家夫人”地扯了几句,终是教谭苍炎心下更加不悦却偏生无力说甚做甚,只得加快了离去的脚步。邺池鸢见如此,只觉金玲太过无礼,可转眼看见了昏迷之中的云素,顿时又觉得金玲已经非常客气。
半晌后,云素气息已然无异,慕天将她身子扶好,接下了金玲递过来的绒衣,盖在了她身上。金玲将邺池鸢拉至身旁,问慕天道:“将军,夫人她可大好了?”
“嗯,”慕天让金玲过来将云素扶着,起身合拢了衣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如你所说,小小伤寒……”“将军,金玲不是……”“嗯?”慕天音色忽而一冷,金玲急忙垂低了首:“金玲知错了……”邺池鸢见如此,稍作叹息之状。慕天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金玲赶忙应声:“是。”
谭苍炎回到了寝宫里,重重叹息里满是愤恨的意味。
“云素!云素……”
愤然之意平息,无奈之声过后,谭苍炎脸上尽显苦笑模样。
“小民商涅,见过皇上。”
一个板正的声音响起,谭苍炎回首,愣了一下立时回神扶起了来人。商涅抬首,眼中微笑,口中言语却无谦卑之色:“皇上抬举小民了。”
“你……”谭苍炎神色复杂,似有什么话要说却终究作罢,“多亏了先生,朕才保得了一条性命,不是么?”
“能为皇上效力,是小民的福分,岂敢不叩谢大恩?”商涅说着,又要俯身行礼,谭苍炎用力扶住了他:“你就一定要这么……”
“所谓君臣之礼,小民不敢逾越,”商涅如此说话,可打断谭苍炎的话仍然打断得很是时候,“皇上不比我等寻常之人,自然不必在意的……”
谭苍炎眉头皱起:“你……你说的,是关于她的……”
“小民只敢就事论事……”
“你就的就是她的那件事罢!”谭苍炎提高了音调,推了商涅一把,自己转身跨出两步。就着愤然的语气,脸上却挂着莫名的笑,“我知道,你是替我想来着,若真如此怎么就不能……嗬,罢了……”
他们本就是一对,白首不相离的一对,我就算再放不下,也只是我自己的事儿罢了,又何必怨愤他们,又何必扯上旁人?想至如此,谭苍炎的笑意更是复杂了几分……
“若是当初,你没有被……”谭苍炎转过了身,盯着了商涅,“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算了,我又提当初做什么呢……不过,”谭苍炎又向旁走了几步,“若是,慕家小姐让别人抢去了,你可还会这么淡然处之?”
“扯上她做什么?”商涅的淡然终是打破——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随即,他注意到了语气的不对,无声一笑后垂首自语:“拙荆可不是小民趁虚而入抢到手的,自然就不必……皇上手里握着王朝社稷,岂可只看美人而不顾……”
“朕就是不要江山要美人又如何了?!”谭苍炎又次高声,继而心中不甘又次浮上:我拿天下爱她,她都那般不屑,若我手里没了江山,她那里还会看我一眼?
不对,即使我手里握着江山,她都懒得看我的。她的眼中,从来就只有慕天。
“你……你怎么就娶了慕家人呢……”谭苍炎并未看向商涅,却分明是在问他:“为什么就是慕家人呢?怎么我身边的,都让姓慕的勾走了……”
“勾走了?”商涅摇首而叹,“这话说得……”
“这么说,确实不好……”谭苍炎似乎终于安静下来一般,说话声音都低了一个调,“可是,看着你们都这么一对一对,我心里极不痛快……”
昭成殿里,烛火昏黄,两个身形一般的男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中间分明没有什么相隔,却莫名就显得疏离。门外,安广禄驻足半刻后,轻轻叹了一句,而后摇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