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晨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那人显然被苏谨晨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握着薄衾的双手腾在空中,一时间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刚是见姑娘睡着了,怕您会着凉……”
对于一个想给自己盖被子的人来说,她的反应也确实有些过了。
苏谨晨面色一缓,迅速地敛下眼中的戾气,只淡淡说道,“我不过闭上眼养养神,并没有睡着。”
“哦……”小满怔怔地应了一声,才讪讪地笑道:“姑娘还是注意着些,外面日头虽好,但总还是冷的。”
苏谨晨轻点了下头,小满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薄衾盖在她身上。
“姑娘好生歇着吧,反正这时候没什么事儿,午饭时候再起来也不迟。”对于刚才苏谨晨的异样,小满到底还是觉着有些别扭,又留下跟她随便说了几句,横竖就是劝她小心将养,照顾自己之类,接着便借口要去帮妈妈干活赶紧离开了。
苏谨晨自己也很苦闷。
想起小满临走时诧异的目光……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人家大约真要以为她魔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太紧张了。真的太紧张了……只要凶手一天不出现,她看所有人都要带着戒备。
她甚至觉得……自己此时对陈逸斐的愤恨也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要整她么?!
让她每天游走在随时丧命,和名声尽毁的边缘上,就让他那么痛快么?!
苏谨晨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两鬓,又默默在心里把陈逸斐狠狠骂了一通,才趿着鞋浑浑噩噩去屏风后头解手。
她决定好好睡一觉。
管那凶手来不来……都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
她这般恍恍惚惚地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苏谨晨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滚到恭桶旁的金臂钏。
看吧!她这阵子憔悴得连钏都挂不住了……
苏谨晨郁结地叹了口气,抱着裙摆俯身去捡。
一个意外的发现,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红漆的恭桶底部,缓缓露出一小截黑白相间的东西。
苏谨晨以为是自己这几日弦绷得太紧,以至出现了错觉,忙伸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那东西竟是活的!从恭桶下面镂空的壁缘盘旋着慢慢钻了出来……还在一下一下地向外蠕动!
苏谨晨只觉心跳加速,手脚冰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壁虎?!
不对……壁虎没有这样的纹理……黑白相间,盘旋而动……
她脑中灵光一闪。
恍然记起在她很小的时候,曾听自己的乳母说过,在他们乡下,有一种毒性极强的小蛇,白节黑底,如银环一般,常出没在田间,菜园……看着好像温顺无害,可但凡被它咬上一口,一个时辰内必定气绝身亡。
苏谨晨脸色大变,只觉全身血液都涌上了脑门……她想拔腿就跑,却发现手脚早就软得动弹不得,她想放声尖叫,却偏偏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卡住了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苏谨晨面如纸色,跌跌撞撞地扑出厢房……
“来人……来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