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狠辣!”
一众旅人麻木的看着马三儿,这伙土匪虽然心黑手狠,倒还算按着绿林的规矩行事,遭了这么大的事儿能平安保住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看到那个吃了枪子的后生一身血污,谁都没有反抗的心思了。
马三儿又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后生:“这孩子跟谁一起的?认识他的帮他看看,别再让他鬼哭鬼嚎的。”
一群旅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出头。
“这后生血流的太多,得赶紧止血。”
老耿俯下身摸了摸后生的伤腿,微微一皱眉头,目光四下一转,看着肖林说道:“肖公子,过来帮我搭把手吧。”
肖林连忙应声站起来走了过去,老耿摸出一把匕首,刺啦一声划开了后生的棉裤露出了伤口,又掐着后生的伤腿看看捏捏,心里有了计较,转过头刚要指派肖林,肖林却已经从后生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旧衣,刺啦刺啦扯出两条布带,托起后生受伤的小腿,三下两下就在伤口上方扎了一条止血带,然后垫上厚厚的两层干净布片,横竖一勒一绑,很快就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按紧伤口,止住血就没事了,回头再找大夫把子弹取出来。”
肖林对后生嘱咐了一句,就地抓起一把积雪擦干净手,看了看老耿和马三儿,又走回去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大车旁边。
后生非常听话,死死的用手按住了伤口上垫着的布片,包扎很有效果,出血已经止住了。
老耿看着肖林点了点头:“嗯,肖公子这两下子明显是野路子,倒的确有点意思。”
“野路子?还野鸭子呢!”
肖林脸上不敢带出来什么,心里却暗暗不平,自己的手法是毛糙了一点,但用的可是最常见的外伤紧急处理措施,到了这个老土匪嘴里,反倒成了野路子了。
马三儿本来并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的肖林,这一番折腾却把他惊动了,斜着眼睛盯着肖林看了半天,转过身向一个手下问道:“黑子,我刚才说没说过不抢衣裳?”
黑子点了点头:“三爷,您刚才说了,身上的衣裳都给大家留着。”
马三儿懊丧地一拍大腿道:“二哥说的一点也不假,真他娘的是言多必失!老子没事儿提什么不抢衣裳,这么精神的一身行头,眼瞅着不能下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马三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盯着肖林的一身户外装连连摇头,惋惜之意溢于言表。肖林心里也暗暗佩服马三儿的眼光,自己这身狼爪户外是德国原产的今冬新款,北京这么多家专卖店也就这一身,比马三儿身上那套旧军装可讲究多了。
这个时候土匪们也都把旅人们抢掠一遍,马三儿粗粗看了看战利品,冲着被抢的旅客们说道:
“天不早了,咱们这就散了吧,沙河往南的地界里,报我马三的名号,没人再会为难你们。”
一众旅人顿时乱哄哄的拔腿就走,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伙凶恶的土匪,只有伤了腿的后生死活站不起来,坐在地上不停大声号哭哀求着这些旅人帮他一把。
马三儿举起盒子枪点着伤腿后生:“这孩子真没人认识吗?要是没人管他,撂在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命熬,我这就给他来个痛快的!”
几个旅人回头看了看伤腿后生,面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忍,脚下却越走越快,转过脸去再也不愿意回头。
马三儿忍不住冲着人群的背影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全都见死不救,这什么世道啊!尽给老子添麻烦。”
说着话马三扳开匣子枪的机头,冲着委顿在地哀号不已的后生说道:“哪乡哪村的留个名吧,腿废了你肯定活不成了,我这就送你上路,回头让你家里人来收尸入坟。”
后生脸色青白,全身发抖,两眼死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家是王立营的,我叫王铁胆,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马三儿皱皱眉头,举起匣子枪就要开枪。
“三儿,这后生没伤着骨头,取出子弹,养上一二十天就能好,这么大孩子可惜了,要不咱们砦子把他收了吧。”
老耿在一旁不忍心,出头帮王铁胆寻了一条活路。
马三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怂样还铁胆?!算了,带回去交给大哥发落吧,黑子,把他架到大车上去。”
一个黑壮的年轻土匪走了过来,一把就把王铁胆抱到了大车上,老耿蹁腿斜坐上大车,对着肖林和李叔白说道:“两位公子,别蹲着了,上车吧。”
李叔白愕然问道:“不放我们走吗?我给钱,身上的钱都给你们,放我们走吧!”
老耿冷冷一笑说道:“您两位是我们砦子的贵客,现在可不能让你们走,去砦子住几天再说吧。”
一场惊心动魄之后,太阳微微有些偏西,土匪们肩扛手提,满载而归,大车上肖林、李叔白、王铁胆和小厮几人团团挤坐在一起,默默无言。
“驾,驾!”
老耿高高举起鞭子,啪的一声脆响后,骡车缓缓的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