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菡走了好久,夏想还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尴尬,连若菡竟然直接忽视了他,没有回答曹殊黧的问题!还好他们是在外面说话,没有让郑谦和王冠清听到。即使这样,夏想还是觉得有点没面子,曹殊黧却没有一点取笑他的意思,安慰他说:“连姐姐就是面冷心热,想让她接受你,需要一个过程。”
郑谦和王冠清心思各异地下楼,亲自来到楼下送夏想和曹殊黧。王冠清出来相送完全是看郑谦的面子,因为郑书记开了口,他没有拒绝的资格。郑谦一方面感激夏想替他解了围,另一方面也在暗中猜测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就算夏想和连若菡不太熟,但他的女朋友和连若菡好象有成为好朋友的可能,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大好时机,只要和夏想关系良好,因为曹殊黧的原因,就不用担心连若菡有朝一曰会再找上门来。郑谦对连若菡乖张的行事风格大为头疼,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真正原谅郑涛。
同时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夏想不是说有现场证据,证明郑涛的清白吗?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和夏想搞好关系,间接地给连若菡一个好印象,不让她再找郑涛的麻烦。另一方面就是万一连若菡翻脸,有夏想的证据在手,至少也可以在面对沈书记的怒火时,也好有个说辞,将罪责都推到王明身上。
想到王明,郑谦回头看了王冠清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一脸不快,心想要不是你纵容你那不成器的侄子为非作歹,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王明是咎由自取,郑涛却是受到了牵连。
王冠清虽然不能完全猜透郑谦的心思,但多少也明白一点,就是郑谦对他意见大了。但为了不过份得罪连若菡,为了让沈书记放心,不抬出郑谦也不行,毕竟他的副书记职务比他一个公安局长,更有说服力。刚才郑涛的事情他也清楚,肯定是夏想的主意,更让他琢磨不透,什么时候郑谦和夏想走得这么近了?这么说来,岂不是说明郑谦是铁了心要和李丁山一条战线了?
更让他担心的是,夏想领来的小女朋友,看上去象个大学生,单纯得不行,却三言两语就和连若菡拉近了关系。连若菡是谁他不知道,曹殊黧的背景他也不太关心,他只是知道,只要连若菡一生气,沈书记就会发火。沈书记一发火,他就会遭殃!
郑书记执意要送夏想到楼下,王冠清只好跟着,心里却腹诽郑谦自贬身份,县委副书记要送县委书记的秘书,传了出去多丢份!
到了楼下,郑谦还想再多送几步,被夏想略带恭敬地制止了,夏想知道郑谦放心不下他手中的证据,就从身上拿出底联:“郑书记,当时在现场打架时,我正好手头有一部相机,就将整个过程全部拍了下来。因为我担心坝县的彩色冲印照片技术不过关,就寄回了燕市——燕省晚报的一个朋友手中,委托他帮我洗出照片。胶卷是昨天寄出了,今天下午应该就收到了,我下午和他联系一下,让他一洗出来,就给我寄过来……”
郑谦脸色变了数变,由红变青,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惊恐、担忧还是震惊?他的目光在夏想笑得很真诚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又迅速移开了目光,心中闪过一丝丝凉意——夏想分明是欲擒故纵,底片寄回到了燕市,到底上面都拍了一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收到照片之后,就算拿给他看,也只是他特意挑选过的,谁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藏着一手?而且还故意寄到燕市的燕省晚报,这是威胁还是暗示?
相比郑谦只是感觉到一阵阵寒意,王冠清突然听到夏想抛出这么大的一枚炸弹,当即被炸得愣在当场,犹如石化一样,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当官十多年来养成的一切尽在掌握的信心,在一瞬间崩溃!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是这么地孤苦无助,刘世轩也好沈复明也好,他们在坝县在章程市的权力再大,就算能一手遮天,也够不到燕市,更管不到燕省晚报!夏想太聪明了,也太歹毒了,他把一切事情都计划好了,就是隐瞒不说,现在才拿出快递底联,说他有现场照片,而且还寄到了燕市……王冠清仿佛一瞬间从盛夏走进严冬,差点冷得浑身发抖。夏想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昨天寄出今天才说,就是要打时间差,不给他截留邮件的机会。王冠清阴狠的目光落在夏想的身上,才20多岁的年轻人,心思之深,思绪之缜密,一点不比他这个老公安差,不动声色间就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
“哎呀……”曹殊黧惊叫了一句,不知是提醒夏想,还是要对郑谦和王冠清火上浇油,“夏想你可得事先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千万别把你寄去的照片见报,可是对坝县形象抹黑。现在的燕省晚报正在创建品牌,专门曝光各地的丑陋面,为了提高发行量,他们现在胆子大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我爸好歹也是省局干部,上一次他们局出了点事,我爸打电话过去也不管用,晚报非给报道了出来,让我爸生了好几天的气!”
郑谦后退了一步,正好靠在楼前的一棵大树上,才算站稳了身子。王冠清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黑,要不是郑谦伸手拉了他一把,差点就摔个跟头。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苦涩和无奈。
夏想和曹殊黧,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过40来岁,但却是一个比一个聪明,曹殊黧看上去是个单纯的大学生,刚才说的一番话听上去好象是在替郑谦和王冠清着想,其实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二人,底片在燕省晚报一天,打架事件就存在着随时见报的可能姓。
言外之意很明显,最好多多配合夏想在坝县的工作。
另一层含义是,她也不是好惹的,她爸爸是省局干部,至少具体是什么级别,就留给二人去充分相象发挥。
夏想挠挠头,样子憨厚而真诚,笑道:“黧丫头倒是提醒了我,看我忘了这事。我一会儿见了李书记就马上向他汇报一下,燕省晚报的总编和他关系非常好,为了坝县的形象,他说什么也得压下来,给坝县抹黑,就相当于给李书记的脸上抹黑,李书记会很不高兴的!”
夏想和曹殊黧走了半天,郑谦和王冠清还站在原地不动。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郑谦好象才惊醒过来,对王冠清说了一句:“告诉刘县长,他的要求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然后也顾不王冠清的失礼,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王冠清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他清楚郑谦说的事情是指贝合商贸要承包荒山的事情,郑谦原本答应刘世轩要在常委会上大力支持贝合商贸,现在说要考虑考虑,其实就是明确拒绝的意思。不过现在的他顾不上理会刘世轩的事情,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从王明想到连若菡,又从连若菡想到曹殊黧,最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有问题的关键还在夏想身上,他就是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锁,可以帮他也可以毁他,当然前提是,看他要站在哪一边?
活了几十岁的王冠清,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作难,他心中盘算来盘算去,将李丁山和刘世轩来回比较了不少几十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到县委大院时已经接近中午,夏想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眼睛,暗中多看了曹殊黧几眼,心中暗暗惊奇她还真是一个既聪明、又懂得说话技巧和分寸的女孩,刚才的表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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