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骚包,让你得瑟!胡母在接到儿子的来信之后,兴奋不已,当即决定北上和儿子团聚。当然还带着胡适的老婆,那个被他一直很不喜欢,却同样苦命的女人也将一起跟着胡母来到燕京,同他开始夫妻生活。胡适的心情是灰暗的,绝望的,感觉正午阳光之下,他头上却顶着一片乌云,打着雷,下着雨。更让他气馁的是,这片乌云是他自己召唤来的,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黄包车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划过一样,平稳的让人感觉像是在泛舟游览北海一样惬意。上海的柏油马路,放在其他城市都非常少见的,民国只有有租界的地方才会投入如此巨大的市政建设。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宁波。
等到从车上下来,胡适给了钱,心里一阵嘀咕:“上海的黄包车都比燕京的贵。”
可他看了一眼边上的徐志摩,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家伙刚才还好好的,可一转眼,双眼发直,额头冒汗,腿肚子还一个劲的哆嗦,这让胡适非常担心,关心道:“志摩,怎么了?不舒服吗?”
徐志摩嘴唇哆嗦着,眼珠子中带着一种惊悚的恐惧,指着胡适到:“胡兄,枉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出卖我!”
徐志摩肯定不是装出来的,这可以从他的身体就能看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是一副中风病人般的感觉了。尤其是语言中带着的那种悲愤,简直就是在街头,革命党人被叛徒出卖的场景,愤怒和吃惊放在了一起,瞬间将一个人内心的防线击溃。
要是刚强一点的人,在心理防线崩溃的一刹那,会自我修复,冷笑面对惨淡的人生和叛徒的卑劣。
可是徐志摩不是,这家伙是民国头一号的理想主义者。
至于什么是理想主义者?
跟着感觉走。这句话不难理解,而理想主义者的入门,就是让一个人的行为跟着感觉走。
当然大部分的理想主义者在岔道和歧路上越走越苦逼。徐志摩其实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现在的人生还相当得意,虽然背负了负心汉的骂名,可毕竟朋友多,还不会感觉人生暗淡无光。
胡适摸了一把徐志摩的额头,感觉不像是发烧,也不是打摆子,打摆子一半都是上半身抖,腿肚子抖的像是筛糠似的,绝对不是打摆子。胡适抱怨道:“瞎说什么呢?这都到地方了。”
“是啊!到地方了,可这是我小舅子的家,哪里是王学谦的府邸?看看这门口,张宅……”徐志摩绝望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道德君子说一套做一套,说什么羡慕我的爱情观,仰慕我敢说敢做。可实际上呢?骗我来上海,就是拉着我来和张家和解来了,说什么看见学长,找募捐,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忽视推推鼻梁上的眼睛,笑了。这不会是在银行界很有地位的张嘉璈的府邸吧?
看来一眼地址,胡适不由得乐了。拉着准备破罐子破摔的徐志摩到墙角边,嘘了一声道:“赶巧了,志摩你小舅子怎么和子高成邻居了?小声点,别让宅子里人给惊动了,万一弟妹跑出来了,就糟糕了。”
徐志摩还有心更正道:“是前妻!”
在民国,能够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前妻这两个字来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稀有程度简直超过大熊猫的存在。胡适一脸的羡慕,他当初要有徐志摩的决断,或许……也能这么叫。
“你没有骗我?”徐志摩对胡适的信任感几近全无,可没办法,谁让他很容易轻信呢?
徐志摩完全是在凌乱之中,他感觉天都快塌了,自信这种东西已经完全找不到了:“适之,你看我那个前小舅子和子高是邻居,平日里走动的时候,两家主人肯定没有少埋汰我的不是,很容易让子高先入为主,甚至质疑我的人品。当然,作为男人,我是做的有点绝情,可是你理解我的对不对?”
徐志摩有人品吗?
有肯定有的,在不同的人眼中是截然不同的,比如胡适,就觉得徐志摩不错。当然黑他的人也不少。其实就连胡适有时候也纳闷,感觉徐志摩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胡适的老婆连读报纸都费劲,还是一个小脚太太,可张幼仪呢?留学欧洲,见多识广,文艺才华都不缺,脾气也好,唯一的缺点或许只能是长相太过普通了一点。可这是问题吗?娶老婆长的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也不符合胡适的爱情观,私下里他暗暗叹息,张幼仪就很不错……当然,他就是想一想,没准备接徐志摩的盘。
都到这份上了,他可不能忍受徐志摩未来生活在质疑人生的陷阱之中,用力的压着徐志摩的双肩,让人的眼神对峙着,一个人的眼神是狼,两外一个是羊。
至于谁是狼,谁是羊,就不用解释了。
就见胡适那浑厚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爆发力,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在民国,人人都爱徐志摩!”
别看徐志摩岁数不小,还有博士文凭,人生经历也非常丰富……可是对于胡适来说,这家伙很好骗的。
就像是当年的王学谦和胡适的关系,他只有挨骗的份。只不过在徐志摩身上,他完全找到了一个成功男人最为宝贵的特质——自信。
就见徐志摩的眼神缓和了不少,也不再一副惊恐过度的慌张,反而多了一层迷雾般的迷茫,喃喃的复述着胡适的话:“人人都爱徐志摩!”
“人人都爱徐志摩!”
说了两句,徐志摩回国味来,感觉不是这么一回事。抓住要是他身后就是前妻哥哥的府邸,情商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人的水平。要是换一个地方,说不定自我催眠就过去了。徐志摩嘴角抖动着,用手指着张家的大门,哭笑不得的说:“适之兄,你就别骗我了。连他家的狗都不待见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