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利益。可这份礼,实在不好收啊!按照王后所说的去做,一个不合适。比如说魏国、齐国不听取韩国的“倡议”,不愿意罢兵休战,那韩国就会折损了威仪,为了保全韩国的声威,一番大战在所难免了。韩王可不想自己被绑到楚国的战车上。
见韩王不语,姬淼猜测多半韩王也有他自己的隐忧。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向果断,既然韩王能把韩国从三郡之地经营成八郡之国,一定会做出英明的决断。韩王现在只是在分析利弊,难以取舍罢了。
“王上!有舍才有得!若太拘泥于蝇头小利,算计过了,反而容易被他国所趁!”姬淼轻声说道。
韩王一愣,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后放心吧!寡人知道该怎么做。”
宦者令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躬身道:“王上,汉中郡郡尉魏辙在外面求见!”
韩王点了点头,抱歉地望了眼姬淼。姬淼知道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而至了,起身行礼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韩王颔首示意道:“等会儿寡人去王后的宫中用膳!”
姬淼脸色一喜,道:“那臣妾就恭迎王驾!”说完,施施然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宦者令就带着风尘仆仆的魏辙走了进来。
“臣魏辙见过王上!”魏辙作了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
韩王朝魏辙鼓励地点了点头,笑道:“爱卿一路辛苦了!汉中治况如何?秦国有没有添乱?”
一年一度大朝会的时候,因为汉中紧邻关中的关系,为了防止秦国趁势偷袭,只有汉中郡郡守冯亭回了新郑,魏辙则留在南郑镇守汉中。等冯亭返回南郑后,双方交接了相关的事情,魏辙才回新郑述职。这一来一回,时间已经是二月下旬。
“回王上,新年前后,臣抓了秦国的几十名细作,将秦国在南郑的据点一网打尽。从那以后,秦国老实了许多。虽然还是小动作不断,但也已经是芥蒂之患。”
“嗯!话虽如此,爱卿万不可大意。想那秦国出自陇西偏远之地,能在百余年的时间称雄于天下,盖莫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结果。虽然眼下秦国蛰伏关中,犹如龙困浅滩,但也不可小觑。汉中事关巴蜀两郡的安危,又乃南阳粮草重地的西面屏障,不能有丝毫闪失。秦国就是因为大意才被我们偷袭占据了汉中,我们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魏辙连连点头,恭敬地回道:“王上的话臣一定牢记心间。”
见魏辙一脸严肃,韩王知道自己的点拨对方确实没有阳奉阴违,也是放下心来。韩国连番大胜,自然难免弥漫着一股骄傲的风气。自豪感提升了,连带着自大、目中无人也出现了。韩王有意杀杀这股风气,因此但凡谁只报喜不报忧,整天歌功颂德,韩王都是敬而远之,或明升暗降或“束之高阁”。
“如今赵国伐燕。齐国助燕;魏国伐楚,齐国助魏。楚王派遣使者前来新郑游说,欲从寡人处搬救兵。群臣纷争不止,有言应允者,有言南下伐楚者,爱卿以为为韩国计,寡人当如何自处?”韩王抛出了今年的问题。
这也是韩国新政的特点,韩国考核两千石的高官分两个方面,一是其治下的一年贡献。在地方者,人口增加多少,钱粮增长多少,诸如此类,这些是硬指标;在中央者,则看治下完成的任务情况,对应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标准。这是其一,其二则是王上随意的策论。或民生或军事,或就事论事或广而谈之。不一而足。像现在这种,针对魏辙是军事主将的身份,谈论是正好是眼下的时局,恰如其分,颇合时宜。
魏辙在来时的路上,就知晓了天下混乱的局势。进入新郑。也不时听闻楚国来新郑向韩国求援的消息。魏辙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韩王现在问到,魏辙只不过略一沉吟,就缓缓说道:“臣以为,救楚容易。而断齐、魏觊觎楚国之心难;伐楚容易,而绝秦、赵之患难。”
韩王笑而不语,静等魏辙接下来的高论。
“齐、魏亲韩,天下皆知也!今魏国伐楚,起因莫过于楚国伐齐,若无楚国伐齐一事,魏国又何必伐楚?!王上若听信楚国一面之词,用兵淮水,则秦、赵两国必喜。何也?以淮泗之地结楚国之欢好,则韩失齐、魏之心也!韩国仁义之名亦失!及此,韩国北不与赵好,西不与秦欢,东恶齐、魏,天下诸国,只有燕、楚可为外援。楚国重利而轻(大)势,盖有一国肯割地以结交楚国,韩国则四面树敌,恐有倾国之祸!即便齐、魏两国不怀恨在心而背离韩国,楚国亦不能和齐、魏两国并存。何也?魏国、齐国北与燕赵为邻,西望韩国。赵、韩两(国)强,魏、齐两国不可敌;燕弱,为两国之盟(友)。齐、魏两国若要开疆扩土,只能南下伐楚。王上即便这次救下了楚国,下一次,复下次,亦不能阻止!所谓当人财路如杀人妻妾,今日忍之,明日忍之,后日则揭竿而起,反抗暴政矣!韩国欲要存楚,如挡齐、魏两国的财路,齐、魏两国又能忍耐多久呢?所以,臣言救楚容易,而断齐、魏觊觎楚国之心难。”
稍微停顿了下,魏辙长叹道:“不过,臣大胆推测,齐国之所以拉拢魏国行伐楚一事,而不是向我们韩国求援,怕是已有自立之心。不援救楚国不过是挣一个大义的名分,维系貌合神离的韩、魏、齐之盟而已。当今战国之世,礼乐崩坏,诸侯不言义而言利,王上既然以霸王之道欲平天下,这义字不可失。何况,臣以为,楚王好利。好利者最不容许的就是自己的利益被侵害,楚王一怒,兴兵数十万北伐,易如反掌。王上何不引楚、魏、齐三国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呢?”
韩王点了点头,请教道:“那爱卿的意思是不救援楚国,也不讨伐楚国,任由三国混战?可如此的话,楚国放眼会倒向赵国,赵国乃我大韩劲敌,有楚国助力,我们韩国的压力会大上很多吧?”
在韩王看来,既想尽量维系和魏国、齐国的联盟,又想保全楚国的利益。这是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事情,但韩王总觉得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眼下看来,除非韩国大动刀兵,将魏国、齐国打怕,让他们不敢背叛韩国,否则,根本没有办法。
“燕、齐两国结盟,赵国受腹背之患,对上我们韩国已经处于下风。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国拉拢楚国,让他们在我们的背后捣乱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臣以为,这恰恰是我们韩国的机会。”魏辙一脸自信地解释道。
“愿闻其详!”韩王急切地说道。
“如今王上坐拥八郡之地,北拒强赵,西抗暴秦,东与魏国交好,南连楚国之心。不用数年,王上想要开疆扩土,当往何方?往西、往北阻力重重,往东,一旦攻魏,则列国必然来援。唯有往南,经略楚国方为正道。可王上每每出兵都是师出有名,楚国没有冒犯我们韩国的地方,反而对王上礼遇有加,王上该拿什么理由来攻打楚国呢?不如让楚国主动背离韩国,王上便可堂而皇之地攻占郢都,逼迫楚国迁都以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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