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贼首毙命扑倒地上,他又突然觉得自责。他知道宗父不会做这种事情,也不提倡做这种事情。但他不一样,从小就不完全接受宗主的想法。这时不免觉得有些愧对宗父的教诲,却并不深深后悔。
这才是他的真性情,才是他真正的行事风格。以恶对恶——才是他真正相信的道。这一刻,他感觉重新找回了自己。这几年在北灵山让他长久压抑的险些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记起了,不久前因为郑凛然产生的烦恼因而没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北灵山他必需隐忍。此事不必多想,如果因此致使未婚妻失望,甚至导致姻缘夭折,他也无可懊悔。
他步惊仙本不能为儿女情长忘记肩负的重任,忘记了神魂意志的实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因情犯错本属不该,若因此深陷烦恼不能自拔忘记该做什么就是愚蠢透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神魂宗死伤无数,宗父也战死在山上。但宗父当时并不绝望,只让他务必坚强的活下去。带着神魂意志的信念活下去,因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神魂意志的信念不丧失,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可能变成燎原之火。
但如果没有了信念,那么神魂族就是真正灭亡了!
他不相信宗父那一套,如果用那一套他步惊仙活不到今天。如果只靠超然世俗的自我行事在旁人眼里只是疯子,傻瓜,白日梦。每日忍受清贫,从不惹事,从没有野心,从没有争心,从不在乎旁人如何说。
但这一切换来的是神魂宗的灭亡。他在被捕时亲眼看见郑军中有过去离开神魂宗的人。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但他相信不会是宗父提倡的无为之道,无为之道根本感化不了人们,改变不了人们。
他步惊仙背负的是传承神魂意志的责任、是神魂宗无数亡灵希望的寄托,儿女情长本在其后,怎能为此耽误正事!
他深深呼出口气,身心轻松的大步出了藏宝洞,冲一干不知所措的山贼道“你们的大王已经死了,洞中财宝我取一半,余下那些你们商量了瓜分吧,以后最好散去别再当山贼,若撞在我手里,下场就如他一样!”
那些山贼万料不到会如此,大王死活没有几个真心在意,听说还有财物可分都喜出望外,个个诺诺答应着躬送步惊仙出去。见他一走便全涌进里头,践踏着那大王的尸身争夺银两和值钱的物品。
留下一半钱财并非步惊仙好心,而是他不贪心。
这些山贼多是走投无路的寻常百姓和奴隶。贼首毙命,有钱让他们分抢,一不会感到未来昏暗无光而群生拼命或谋害他之心,二不会埋下怨恨,三则其中总会有人不愿随其它贼首做事索性又回去耕种。也算是一善。
步惊仙拿着三百两银子回到北灵山时,见到他的弟子就有不阴不阳的冷笑说宗主找他几日的话。
上到山顶,凌落早闻讯而来,直说毁树之事,又说旁人以为他畏罪潜逃,追问他这五日去了哪里。步惊仙就笑拍背后的包袱道“赚钱赔打坏的树。”又加开包覆一角让凌落看,后者哑然失笑道“区区小事何必!”
“既然有办法解决何必向师兄借钱?借钱还不是要设法还的。”
“你这性子!唉……罢了,随我去见师父吧。有钱可赔必无大碍。”
“但愿如此。”
见到北灵老人时,步惊仙发觉师父脸色阴沉,他早知道事情不能轻易了解,就看师父会不会在有钱可赔的情形下仍旧借题发挥了。
忙禀明数日无踪的缘由,又解开包袱亮出银两,请罪恳求师父饶恕。
北灵老人冷笑道“原本此事——情有可原,但你离开前却不事先禀明,让人以为你畏罪逃走。闹的门派上下沸沸扬扬,传开出去让人以为为师是个何等计较又无情之人,会为一棵树赶弟子下山。这些过错你以为是银两能弥补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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