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伤我。”
余骓轻轻开口,捆着他的锁链被猛地一挣,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金属音,灵陆反应过来提起鞭子便抽,但是那有倒刺的鞭子带起一层层飞溅的血花,余骓却仿若失去痛感,只一味地挣着锁链拖曳。
灵陆此时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余骓面上带煞,双目更是被杀气淹没,混沌不堪,早已不复平日里的清明,他身后的锁链被拽得发出吱吱嘎嘎的悲鸣。
灵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要喊人进来,恰在这时,余骓身上突然“嘭”得一声,一根锁链居然被他生生拽断了。
余骓盯着灵陆,平日里就对他充满杀戮的意念,如今竟然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他如今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杀!
余骓迅速从刑架上挣脱,一把抓住断掉的锁链,手一抖,猛地朝灵陆抽过去。锁链很粗很重,被余骓使在手里却像在使麻绳。灵陆狼狈地躲过一击,第二次攻击紧接着又到了。
灵兆坐在房中猛然睁开眼,他感觉到自己的搭档正陷入险境,连缩骨都没来得及便赶到现场。灵兆见了这种场面也是震惊不已——余骓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此刻的脸只能用狰狞二字形容。
灵陆此时被抽中几次,胸口手臂都肿起来一长条的抽痕,有的地方甚至隐隐渗出血迹。但是余骓的攻击却越发凌厉,那狠劲恨不得把他抽成肉酱似的。
“小心!”
灵兆突然大喊一声,扑过去抱住灵陆,在地上翻滚着躲开余骓的一次攻击,他们原本所在的地面被余骓抽得都开裂了。
灵兆皱着眉头看向余骓,对方此刻睁着双眼,白眼球上密密麻麻覆盖着放射状黑色血丝,眼白差不多已经被完全覆盖,看起来非常可怕。
这时候警卫终于陆续赶到,迅速朝余骓包围过去,余骓一抖手,手中铁索瞬间绷直,然后抡起来朝众人抽过去。他下手非常狠,有一个警卫没躲开,被余骓抽裂了脑袋,红红白白一片流在地上,恶心至极。
灵陆没想到会这样,一见族人身死,他怒火中烧,眼睛都红了。他用力挣开灵兆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便朝余骓冲过去:“我杀了你!”
灵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将灵陆扯回,果断命令道:“所有人!撤!”
“撤?!不可能!”
灵陆气极,手中鞭子一甩,朝余骓攻过去,余骓反应很迅速,铁索也抖直了,却生受了灵陆这一鞭子,铁链直接缠在灵陆腰间,拽着他嗖一下拖向自己。
余骓力量奇大无比,灵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拽过去,灵兆大惊,想救已经来不及了。余骓将一把掉落在脚下的长刀一踩一踢,稳稳抓在手中,刀尖正对准灵陆。他嘴角扯着一抹意味不明的邪笑,竟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余骓的表情让灵兆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来不及思考,眼见着灵陆就要被穿成糖葫芦了,他奋力从侧面冲过来,一下将灵陆撞歪,长刀便贴着灵兆的侧颈堪堪割过去。灵兆打个滚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不停流血的脖子,一手架起灵陆:“走!”
“少宗,你受伤了!”
灵兆哪儿还顾得上受伤,刚才那一下让他彻底明白过来,余骓的情况绝对不正常,他目前的状况,仅凭他俩是对付不来的。
灵兆脚尖触地用上轻身功法,一把抓住灵陆:“皮肉伤,先走了再说,快走!”
灵陆无法,只得跟着他一同离开。
他们出了刑室便有手下报告,地宫东方有外人闯入,已经派人过去,现在正在苦斗。灵兆脖子上流了很多血,渐渐干了,在他白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灵陆火大地问:“有人侵入?!什么人?偏赶在一起来了!”
“属下不知……那人,那人说要我们交出什么人来,其他的尚不清楚。”
灵陆与灵兆面面相觑,前者问道:“偃师还有同伙?”
“怎么可能,我跟他相处这些天从未见过。”
灵陆还是挺迷信灵兆的观察力的,单想也想不出结果,只好把灵兆交给旁边一个守卫:“帮少宗包扎伤口,我亲自去看看。”
灵兆皱眉挥退那警卫:“伤口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余骓这边没人阻挡,倒是叫他逃了出来。他一路走过来只觉得眼前昏暗,脑子里面更是混沌不清,不知道什么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叫着,叫得他心烦意乱。
“杀,杀,杀!”
余骓痛苦地捂住耳朵,走了几步便贴着墙慢慢跪在地上,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杀人!
所幸灵兆下令遣散了所有人,要不然他真可能一路杀过来。
余骓还是保留着一点理智的,他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对劲,又无法反抗身体里的冲动,身体和灵魂仿佛分开了,谁都不听谁的,各自为政。
为何如此?过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靠在墙角缩成一团,适才跟灵陆拼命时候扯裂多处伤口,现在痛觉慢慢回来,疼得他直不起腰。余骓握着自己的手臂急促地喘-息了几声,睁着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周围,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师父……师父……”
余骓小声呢喃着,仿佛这两个字可以令他暂时失去痛觉,令他感到安全。
“余骓……”
不知过了多久,余骓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唤他名字。
“余骓!你怎么了!醒醒!”
余骓一抬头,对方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只见他满眼遍布黑丝,眼睛周围的血管都鼓起来了,那血管竟是青黑色的。余骓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形发愣,对方要伸手扶他起来,余骓脸上却突然闪过狰狞的神色,猛地出手掐住了那人脖子:“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