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节观念没有后世那么的严苛。然而,凡是要脸面的名门世家,都不可能让族中子弟,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做正室夫人。
“那小周氏的胆子真大,居然敢住在你这里?”女人都是很八卦的,甄氏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何莲月。
小周氏是皇帝的女人,这在京城里边,已经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何莲月凑牌局的时候,也把小周氏的底细,告诉给了甄氏,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办法,官家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何莲月不好详说其中的奥妙,只能推到了皇帝的身上。
“唉,若是有人这么宠着我,哪怕只快活十年,我也知足了。”甄氏叹道,“十年后,我就只能守着儿子过日子了,如果有的话。”
这话恰好也戳中了何莲月的痛处。黄二郎无法生育,居然逼着她去借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幸好运气不错,左子光还知道疼人,愿意娶何莲月为妻。否则,左子光强行要纳何莲月为妾的话,她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就范。
小周氏的身份不同,皇帝早有口谕,她的起居规格,比照宫里的妃位娘娘。
目前,宫里共有七名妃位娘娘。娘娘们每月的开销,固定为五千贯,由皇帝的内库支取。
即使左子光给了大量的私房钱,也架不住这么大的开销。更何况,何莲月是什么牌面的人物,她哪敢出这种头,露这种富?
所以,小周氏的一应开销,全由李嬷嬷出面打理,何莲月概不过问。
何莲月只管陪着小周氏玩耍,把小周氏哄开心了,就是大功一件。
小周氏沐浴之后,过来找何莲月,见甄氏也在,便娇笑道:“都是我不好,记性太差了,该打,该打。我方才忘记说了,昨儿个已经使人在樊楼定了个雅间,咱们就一起去吧?”
甄氏暗吃了一惊,她想在樊楼定个雅间,光排队就要排三个月以上,还不定有位置。谁曾想,这小周氏昨天派人去订座,马上便有了位置。
以前,甄氏也听何莲月随口说过,皇帝格外的宠着小周氏,她当时的感触并不深。
如今,小周氏对于樊楼的订座之难,完全没有概念。仿佛随便派个下人去樊楼打个招呼,就轻而易举的办成了,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甄氏不禁暗暗唏嘘不已,至高无上的皇权,太厉害了!”
大门前,五十几名带刀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排着整齐的队列,威风凛凛的拱卫着一辆硕大的马车。
甄氏见了之后,不由暗暗咋舌,心里又是一番唏嘘惊叹。
作为中建伯夫人,甄氏比何莲月更识货。单看马车的形制,就是宫妃出行的规格。
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人分三六九等,礼不下庶人。
何等身份,穿什么衣衫,戴什么帽子,住什么房子,坐什么马车,都有严格的礼制规范,轻易不能错。
中建伯虽然死了,但是,甄氏是有诰封的四品伯爵夫人。甄氏出行的马车,规格就比何莲月的小马车,高得太多了。
小周氏是个性子豪爽之人,临上车前,她转过身子,冲甄氏和何莲月招手,笑嘻嘻的说:“路上怪闷的,你们都来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李嬷嬷明显不认同这种无礼之举,但是,她又不敢当众驳了小周氏的面子,只得背过身子去,装作没看见似的。
坐进小周氏的马车之后,甄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发觉,硕大车厢里的四角,各跪坐着一个标致的丫头。
见甄氏注意到了四个角落里的小丫头,小周氏笑眯眯的解释说:“她们都是我家的家生子,打小就伺候在我的身旁。我来了京城后,舍不得她们,就叫那人把她们都找了来。”
何莲月听惯了小周氏的惊人言语,倒也没啥表示,只是含笑不语。
甄氏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周氏居然敢把官家说成是那人,莫非是胆子上长了黑毛不成?
等车队抵达了樊楼之后,带刀护卫们簇拥着马车,径直驶入了樊楼的后院,直到雅间的那座楼门口,才停了下来。
下车之后,甄氏刚刚站稳,就见一个身穿紫袍的年轻官员,快步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地。
“恭请娘子万福。”
何莲月不认识这个紫袍青年,甄氏却已经瞧清楚了。
老天,权势滔天,令人胆寒的警政寺卿李延清,不仅亲自到了场,还对小周氏如此的恭敬有礼。
做皇帝的女人,实在是太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