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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收你便跪死在这?”秦先羽笑道:“你是要以此威胁贫道么?”
听见这话,那二管事吓得一颤,忙拉起赵安。
见赵安十分不甘,秦先羽沉吟片刻,说道:“实不相瞒,你年过二十,已过了长身子的年纪,要修成气感不难,但要孕生真气,便难之又难。”
练气境界与习武境界相似,经常有练气境界之人行走武林,秦先羽说这些也未有什么顾忌。
真气乃是由身体孕生而成,若身体已经定型,根骨长成,身体难有改变,就极难修成真气。有人自幼修道,二十岁前若不能修成真气,二十岁后便有些艰难,好在他们自幼练功,体内已经朝着孕生真气的方向转变,才有希望。
似赵安这类意欲半途修道的,其实希望不大。
除非秦先羽自损修为,耗费法力,点化于他。
另外,修道功法乃是秘传,不会轻易外传于人。多数修道人是选取幼童,乃至襁褓中的婴儿,自幼培养,似年纪过了十岁的,便不会轻易收徒,一来根骨定型,前景不大,二来年纪不小,心性难以把握,已有了自家想法。
当日观虚也是因为油尽灯枯,又见秦先羽是观云的弟子,才勉强收徒。后来见得他天赋异禀,又有剑道真解,才忍痛舍弃先天混元祖气的修为,替秦先羽迈过气感和孕生真气的这一步。
但秦先羽毕竟只是例外。
见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赵安失落至极,他起身来,躬身一拜,才自离开。
赵安正要迈步,忽然一顿,说道:“道长昔日伏虎之举,已经绘成道人掷虎图,被视为画圣唐大人此生巅峰之作,收藏于皇室之中,至于那故事,已经流传出去。另外,昔日道长伏虎,曾有个书生看见,如今他已弃了科考,一心求道,漫山遍野寻找神仙踪迹,似乎极为虔诚,道长若是有意,或许去看他一次,考校一回?”
秦先羽默然片刻,叹道:“贫道无心收徒。”
顿了一顿,他才说道:“你若闲暇,劝他一劝便好。”
想起周主簿也是书生出身,秦先羽又道:“若是劝不来,便任由他去罢,各人自有造化。”
言尽于此,秦先羽再没有开口。
……
赵安离了道观,行走之间,颇为失魂落魄。
二管事有意安慰,却被他顺手推开。
“我去静静。”
赵安缓缓前行,来到当日酒楼,等了片刻,见到一个身影。
他缓缓上前,挡在那身影前面。
这道身影,就是书生方安平。
“兄台阻我作甚?”
方安平背上有柴刀,手上提着一个小包袱,又要去附近山边探寻神仙踪迹。若是再过半月,还没有半点踪影,他就要去大德圣朝各处名山行走,比如道教祖庭青城山等等。
赵安看着他,问道:“你又要去寻仙?”
方安平近些日子受尽嘲笑,闻言,只以为这人是在消遣他,暗生怒气,便饶过他,往城门去。
赵安说道:“听说那姑娘跟人家订亲了。”
方安平脚步一顿,面露怒色。
赵安继续说道:“那姑娘接济你多年,只盼你考个功名回来把她娶过门,但你不务正业,对得起人家么?”
方安平脸色变幻,终是重重说道:“我去寻仙访道,一旦有成,就回来渡她成仙。”
“成仙?成仙?”
赵安哈哈大笑,说道:“你凭什么成仙?你凭什么修道?”
方安平微微一怔。
赵安说道:“你寻仙访道,姑且不论神仙踪迹缥缈,就算给你寻到了神仙,人家凭什么收你为徒?人家凭什么传你长生法门?你年纪不小,根骨定型,修炼也必然难成,而人家有心收徒,自然要取襁褓中的幼童,自幼培养,根骨资质俱佳,且自小养大,才算信得过的真正徒弟。”
“你寻仙访道,莫非以为寻到了神仙,就修成了大道?”
赵安嘿然道:“你倒是一片赤诚,可本少爷这片诚心也不比你少。”
他狠狠拂袖,转身离去。
顿了顿,赵安终是叹息道:“回去尝试科考罢,这条路咱们都走不通的。”
方安平呆在原地,半晌无言。
……
赵安走上了酒楼,点了一壶酒。
“嘿,今天那穷书生居然回去了?”
“那家姑娘跟王家定亲之后,顾念旧情,还在接济他,不过王家对此十分不喜,认为有坏门风,那姑娘已经不再接济钱粮了。估计是这些天家无存粮,快要饿死了罢?”
“寻仙访道?神仙也是他这凡夫俗子能见的?”
赵安听众人嘲笑那书生,默然良久。
他把一壶酒都饮下了。
“谁说他寻仙访道就是错的?谁说他看见的不是神仙?”
赵安狠狠一拍桌子,抛下几两银子,便即离开。
那小二拾起几两银子,正要找钱,却发现那侠少已经走了。
“又来一个疯子?”
众人嗤笑。
忽然,那小二脸都吓得白了,他颤抖着手在桌上一擦,满手木屑粉尘。
而桌上多了一个掌心,深入桌内。
那几两银子不是买酒的,是赔木桌的。
小二咽了咽口水。
酒楼寂静。
同样一件事,虚无缥缈,但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自然是不同的。
书生说他见到神仙伏虎杀虎,要寻仙访道,众人只当他疯了。
青年说书生见到的是神仙,众人也觉得他疯了。
但桌上有了个掌心。
众人发现,那青年是个高人,是个武学高手。
当这些荒诞无稽的言语从一个武学高人口中讲出来,便不再是一味嘲笑了。
众人眼中惊疑不定。
……
道观中。
“道人掷虎图?”
“寻仙访道?”
“不知不觉,我已经是常人眼里的神仙了?”
秦先羽朝应皇山看去,似乎看见观虚老道的身影。(未完待续。。)
ps: 这章字数多一点,所以更得晚了,不过,这章是补更,不算在今日更新之内。
另外,这两章想表达的,其实就是赵安和书生说的那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