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虽然因为自己兄长的缘故对薛相总是存着一分善意,但也懒得为这点小事计较,这会打了他一下,仍旧追问,“你在细州那边都安排了什么?”
江崖霜搂紧了她,眯眼道:“你听我说——我在想祖父是不是打算对北胡或西蛮用兵?”
“啊?”秋曳澜不由一怔,顿时就没心思去管细州不细州了,诧异问,“这可是大事——你从哪听的口风?”
“薛畅是擅长吏治,但其实咱们大伯也有宰相之材——当然他是肯定没法跟薛畅比的!”江崖霜哂道,“大伯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做正相!好容易谷氏伏诛,四姑做了太后,以咱们家如今的权势,让薛畅让位,不过是祖父一句话!你也知道祖父向来偏心大伯,这次居然没这么做不说,待薛畅优容如前……怎能没有缘故呢?”
秋曳澜狐疑道:“也许是因为薛相年纪也大了,又是本朝名相,再加上之前谷氏伏诛时,外头传过不好的话……所以祖父让他再干几年呢?”
算算时间,江天鸾从皇后变太后都还没满一年,谷太后的余党清除虽然顺利,可很多暗子、隐棋都没找出来,更不要讲镇西军那边仍旧没能决出胜负……这时候就考虑跟异族开战?这也太仓促了吧?
江崖霜道:“你不知道祖父有个毕生愿望,就是能够远逐北胡,使其再不敢犯我大瑞疆域——而且薛畅年纪大了,按照常理,正该栽培大伯,不然大伯无法独当一面,万一薛畅有个好歹,岂不是容易出乱子?!”
“如果祖父在考虑出兵的事儿,那就像你说的,万一薛相他因为年纪大了出点什么差错,正对北胡用兵的光景岂不是要生乱?”秋曳澜不以为然,“而且你忘记镇西军那边了吗?那里结果还没出呢!怎么也得等大瑞上下安定了,才好对外用兵吧?”
“所以我只是这么猜。”江崖霜沉吟道,“祖父如今有意磨砺我,所以以前会直言相告的很多事情,这会都不直说,只是泄露蛛丝马迹让我自己发现。不然我去问声就能晓得了。”
秋曳澜皱起眉:“要真有这回事,哥哥那边可就要有麻烦了!”
秦国公如果打算出兵的话,那是肯定没耐心等镇西军中慢慢决出胜负的,肯定是亲自施加压力——而这位国公的私心偏向,肯定是重点照顾大房,这对秋静澜却是非常不利。
“倒不可能那么快!”江崖霜闻言摇头,“出兵北胡是大事,也是机遇!祖父不可能让我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在我抵达军中之前,祖父是不会宣布此事的。而祖父先前就说过,要我在京中庙堂之上至少磨砺满三年,再赴军中!毕竟军略之事去了军中自有父亲教导,而政事上,祖父觉得还是他亲自教的放心!”
“那从你入翰林起也过去快两年了!”秋曳澜揉了揉眉心,“就这么一年光景我哥哥怎么可能拿得下镇西军?!”
江崖霜笑着安抚:“还有我们帮他……再说大伯手里也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人。二哥倒是个人才,可惜镇西、镇北两军彼此不服,他曾在镇北军中待过,又有个通敌的外家,便是去了镇西军中,想立足也艰难。更何况他到现在都没能成行!”
就算成行了,也得活过况青梧那关才有资格与秋静澜角逐!这句话他就不说出来了。
秋曳澜还待说什么,苏合提着裙子跑进来禀告:“五姑太太回来了!老夫人喊少夫人您过去呢!”
“大房的大.麻烦来了!”江崖霜闻言嘴角原本的笑意更浓,对妻子道,“算算时间,五姑姑绝对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你给辛表妹出的这主意,以后辛表妹是轻松了,有些人,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别老说是我给辛表妹出的主意!”秋曳澜埋怨道,“你是生怕我不被大房恨上?!万一祖父都要怪我多事可怎么办?!”
“就咱们两个人,在自己院子里说着玩呢!”江崖霜忙道,“上次祖父问,我可说是辛表妹自己的意思,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秋曳澜理了理衣裙:“这还差不多!我可不想做这靶子!”
又问了几句到江天鹤跟前说话的忌讳,便带了苏合、沉水一起,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到了地方就见屋外的廊下站了好些陌生下人,个个打扮鲜丽,但神情疲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想难道江天鹤连济北侯府都没去,竟直接过来国公府给女儿讨公道了吗?
这样思忖着进了门,但见上首陶老夫人面容慈爱,口角含笑,正与一个华服丽人亲热的说着话。
看到秋曳澜进来,忙住了话头,向那丽人笑言:“这就是十九媳妇了,没过门前就与冰儿相熟的。”
又吩咐秋曳澜,“还不快来见过你们五姑姑?”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