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照例代三房把妯娌们送出门。
门开后却见台阶下江崖霜已经像前几天一样候着了。
因为下着雪,撑了伞,伞没让江檀拿,却是自己握着,江檀穿着蓑衣垂手站在不远处。主仆两个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雪中那挺拔的姿态,使人不由自主想起书中描写的各类美好优雅的树木。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三房门前挂着的灯笼在风雪里照得很模糊。晦明的光线下,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头来的江崖霜,面如美玉,墨眉星眸,薄唇微勾的刹那似惹春风,容颜竟黯淡了他身后不远处顶风冒雪盛开的满庭红梅。
如此佳婿,还这么体贴。
张氏等人真是又羡又妒,纷纷似真似假的抱怨:“十九又来接人了?怕我们吃了十九弟妹不成!”
江崖霜含笑上前给嫂子们见礼,又扶了把匆匆步下台阶的妻子,这才笑着道:“哪里?方才祖父召见,回来时经过这边,估计辰光大家也差不多忙完了,就在这里等了会。”
张氏等人都不相信:“你天天来接人,当我们不知道呢?还找借口,难为嫂子们看不得你来接人?”
小庄氏打趣道:“小夫妻不好意思了,所以开始找借口了?”
“真是祖父召见,嫂子们不相信,问侍卫他们!”江崖霜指了指两旁的甲士,那些甲士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却没有应声给他佐证的意思,张氏等人笑声更大:“反正我们看到你天天来接人!”
“风雪无阻呢,成语讲风雨无阻,哪里能跟你比?”
“连祖父都抬出来遮掩了?嗯?咱们还是不要讲他们了,回头十九弟真恼起来……哈哈!”
秋曳澜心里甜甜的——以她的节操,如果不是假装的话,这种级别的调笑毫无压力,目前她不觉得需要进入害羞模式,所以脸都没红一下,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听着江崖霜一本正经的解释——很快江崖霜就意识到,尽管他口才不错,但一个人跟一群嫂子争辩,完全是不智的……
所以他非常干脆的选择了偃旗息鼓:“天晚了,不耽搁嫂子们回去!”
说完一拱手,拉上秋曳澜便溜之大吉!
两人走过一段路了,还能听到三房门口传来的笑声——秋曳澜看着丈夫埋头急走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你怕她们调侃,以后就不要来接好了,反正就在家里,这么几步路而已!”
“还不都是你?”江崖霜恨恨的一捏她手,道,“好好的软轿不肯坐,非要走路来回,这大风大雪的,即使大部分地方有封好的回廊走,但也有几段泥雪地,早上来时天已经亮了,也还罢了。现在这回去的辰光天黑了,灯笼也照不很亮,我不来接你,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成天拘在家里都不能动,如果到三房还要坐轿子,骨头都要锈掉了!”秋曳澜笑嘻嘻的朝他身上靠了靠,“好啦好啦,知道你心疼我……回去给你炒两个菜?你想吃什么?”
江崖霜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却摇头:“你这段日子太忙了,回去后还是歇歇吧,免得累坏了……等这段忙过再说。”
两人甜甜蜜蜜的回到自己院子,又一起甜甜蜜蜜的用了晚饭,梳洗罢回到内室,入帐后自然少不了再一番甜蜜……完了秋曳澜娇慵无力的趴在丈夫怀里告饶,江崖霜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她。
年轻夫妻精力好,缠绵之后兀自不困,自然要说些私房话。
打情骂俏了一番后,秋曳澜想起小庄氏讲的那个笑话,怎么都觉得不定心,思来想去还是试探着向丈夫提起:“我今天听十一嫂说,三位宰相牵头查真凶,大小事情统统都不放过,连叶太后去年腊月里多要了一筐鸡蛋都过问了一番?”
“是有这么一件事。”江崖霜究竟是男子,还是秦国公与江皇后都重点栽培的子弟,知道的可比小庄氏知道的详细。这事并非不能告诉妻子的,江崖虹既然告诉了小庄氏,现在秋曳澜问起来,他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透露,“叶太后这些年来可以说是苟且偷生,虽然说如今谷太后已经不是很想要她的命了,但为防万一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过着。对于份例,也是四姑给她什么要什么,从不多嘴。记得前些年宫人贪贿,从中做手脚,她饿了好几日也没肯说,还是身边人看不下去,悄悄到贝阙殿禀了四姑,四姑才晓得的。这次忽然提出要求,却是本朝以来头一次,恰赶着非常时期,宰相们自然要问一问。”
见妻子轻咬着唇,似在苦苦思索,便诧异问,“怎么?这事你觉得……有问题?”
“没有!”秋曳澜立刻否认,“我就是想到十一嫂感叹,说叶太后上了年纪,想吃点软和东西也不足为奇,结果三位宰相这么一过问——照你说的,这位太后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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