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们阻拦,江皇后已经展容一笑:“就是如此!别说本宫包庇自己的外家,陶家就由邱典你去查,至于段家,便交给大理寺吧!”
说完挑衅的看向谷太后“母后您觉得呢?段劲若没有问题,绝对不肯错过这个证明他清白的机会对不对?”
谷太后满嘴苦涩,江皇后连外家都抛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反对只会让皇后党更加有理由揪住段劲不放!答应的话,段劲到底清廉不清廉……大家心里有数!
段劲完了!
从谷太后不得不点头同意起,段劲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看到这模样,任谁也猜得到结果。
刑部侍郎落马,皇后党以赔上陶家的代价胜了这场,却无暇庆祝,散朝之后,又聚集到国公府的书房里商讨再接再厉!
“十九此计不错,你是怎么想到从王妃们的妆奁入手做文章的?”今日朝上的交锋江崖霜根本没资格参与,但在这里众人却不吝啬对他这个设计者的夸奖。尤其是济北侯,他大半辈子在军中,去年才致仕,独子江天骖一直留在京里做官,倒是跟侄子江天驰相处时间更多,感情非常深厚。
所谓爱屋及乌,对于江天驰的儿子,济北侯本就比较亲近,现在江崖霜年纪轻轻就出谋划策让太后党吃了个大亏,济北侯自然是对这个侄孙赞不绝口“今年皇家几场婚礼,朝野上下都只顾看热闹,就你想到这法子,还顺带清理了吃里扒外的陶家!到底是二哥的孙儿……”
“好了,三弟你不要夸他了,他也不过是凑巧提了那么一句!”秦国公心里也很高兴,但怕江崖霜骄傲,也怕江天骜等人下不了台,赶紧打断了济北侯“真正动脑筋出力的人多了去了,你别把功劳全归他一个人身上!”
一直含笑的江崖霜趁机道:“祖父说的是,说来这事也巧,宁颐的表妹这次不是被苗昭仪看中,定为魏王妃?只是准魏王妃的娘家与舅家都没什么家底,怎么算也凑不出像样的妆奁,为此愁得团团转。宁颐知道后也替他们愁,甚至动意要替魏王妃出一部分嫁妆,又被准魏王妃的母亲死活拒绝……”
“行了行了!你那点心思我们还不知道?”秦国公没好气的打断道“你四姑发话让大理寺去查段家,你满意了?”
大理寺卿元文宏倒不是皇后党,而是中立党成员——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混水的!以秦国公等人对他的了解,此人马上就会“病倒”病到不得不把事情交给手下去办的程度。然后什么时候手下把事情办完了他才能好……
而大理寺卿下面就是大理正——廉建海不就是新晋升的大理正吗?只要他没蠢到家,这次把段家产业查完,汪轻浅的妆奁怎么也该有了!
运气好一点,廉建海还能给廉鼎攒点好处。
这也是江皇后为什么把段家交给大理寺去查的缘故——江崖霜献计时就再三强调,自己的妻子秋曳澜为了表妹汪轻浅的嫁妆很头疼!自己就是看她头疼才想到这计策的!
他这么公事私事一起办,公事完了还缠着秦国公兑现私事的报酬,让做祖父的感到很头疼:骂他吧,他刚立了功,这功还是由私事想到的,足见他没有主次颠倒;不骂吧,这小子怎么时时刻刻惦记着给他媳妇做这做那?堂堂男子成天把心思放在如何讨好老婆上,这让对他寄予厚望的长辈怎能不担心他被柔情蜜意消磨了意气?!
秦国公一边感慨膝下个个都是问题生,一边说正题:“今日事出突然,段劲必定不及销毁许多凭据,接下来就是抓住他与庆丰记的关系,通过庆丰记查其他人——尤其是汤子默!”
八老爷江天骁虽然是江崖霜的叔叔,但比侄子也大不了几岁,因为是庶子,天资也不是特别出色,秦国公就没hua心思栽培,虽然有资格坐在这里,很多话都听得半懂半不懂。此刻就问:“父亲,段劲与汤子默的来往只怕更多,为何要经过庆丰记,而不是直接盘问他?反正他贪.污之罪逃不了了,横竖要下狱,下了狱还怕撬不开他的嘴?”
“撬得开?”秦国公冷笑“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人送来他的死讯?!”
“八弟你想段劲乃刑部侍郎,还会不清楚自己下狱后的遭遇?”江天骜开口给他解释“以他的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捱得住?他也未必受得了从国之重臣到阶下囚犯的落差,还不如一死,这样谷太后与汤子默等人也有理由对他家人网开一面,所以想从他下手是没有指望的。只能从庆丰记那边想法子!”
“……”本来也想给弟弟释疑的江天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江天骁可是我亲弟弟!
江天骜权当没看见,他虽然只是堂哥,但作为这一代的长兄,给幼弟说道几句怎么了?
秦国公跟济北侯没理会他们兄弟之间的小小不满,反正江天骜跟江天骐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这会指出来就能调解好的,还不如先把太后党摆平,再来做他们的工作。
“庆丰记的人也可能被灭口,比如说顾宗浩。”秦国公缓声道“当然庆丰记毕竟是遍布举国的老字号了,要打理这么大的生意,不是几个十几个人就能办到的!一时半会想全部灭口那不可能,这就是咱们的机会!这次朝会前人已经撒出去,如今想来该抓的人都已抓到,接下来就是审问与把他们活着送入京中,切记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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