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太后的耐心可没那么好!”魏氏冷笑,“而且为了况青梧的名声,也不可能金珠一死他就尚主吧?总是要‘伤心’一阵的,你这一两天不办,太后没了耐心,没准就要去找王爷了!到那时候……我可跟你说句准话:这两天因为齐王妃的事情,太后跟皇后天天吵,两位娘娘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又放缓了语气,“就是寻常小门小户人家,女儿做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下场也是被拖去沉护城河!不是你这个做娘的不疼她,是她自己不争气不说,还连累了你跟寅之!说到底是她自找的不是吗?要怪她一该怪况青梧;二该怪自己不够自爱!”
“……”杨王妃心里又难过又忧愁,一时间什么话都不想说,擦了会泪,才低声道,“既然还有一两天,那你让我想一晚上吧,这总可以吧?”
魏氏皱了皱眉,对于她还不肯给个准话很不满意,只是看杨王妃的样子,再逼下去恐怕要吵起来了,便起身道:“这事可不是我在逼你,明儿白天我等你消息吧……如果还没动静,那真的不好说了!”
……这一晚杨王妃自然是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她还是天人交战,难以下定决心——她知道按着世俗的规矩秋金珠诚然是该死的!可这世上有几个做娘的能狠得下心来亲手杀女?
她希望这个白天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然而白天还没结束,有件事情却帮她下定了决心!
“你再说一遍,是谁打的?”脸色灰败的杨王妃站在秋寅之的榻前,不敢相信的问。
秋寅之自幼被母妃所宠,向来蛮横霸道。但他此刻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满是稚气的面容上还残存着惊悸与伤心,额上厚厚的包扎也掩盖不住隐约的血迹。这时候才十二岁的男孩子算半个大人了,可身量究竟没长成,宽大的榻,越发显出他的年幼与无助。
他乖乖的躺着,那么安静那么安静,似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看得杨王妃心都碎了!
她手脚冰凉,全身都在发抖,却清楚的听到秋寅之的小厮含泪答:“是王爷!”
“为什么?”
“王爷说七公子欺负八公子……可是小的敢拿性命发誓,七公子只是嫌八公子把泥巴湖到衣衫上,训斥了八公子一句而已!卞侧妃马上就跑过去抱着八公子找王爷告状,王爷连问都没问七公子,抬腿就把八公子踹得撞到柱子上……”
杨王妃怔怔望着榻上的儿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秋金珠接到消息赶来,看了秋寅之的伤势后,哭着拉她袖子说:“母妃,卞氏那贱人欺人太甚!竟敢蒙蔽父王这样对待七弟——走,咱们找那贱人算账去!”
“……金珠啊!”杨王妃被女儿扯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她拉自己袖子的手,忽然轻轻的、软软的唤道,“你要给你弟弟讨个公道吗?”
秋金珠诧异道:“当然!反了她了,区区一个妾,做了侧妃也是小,竟敢挑唆父王打嫡子!她这么想死,咱们何不成全她!”
杨王妃含着泪看着女儿——这个女儿是真的单纯,哪怕自己苦心教导,也只是把她教得泼辣蛮横,心机城府,却始终长进不大!到这会了,秋金珠居然还天真的认为自己有了况青梧的许婚护身,连从前一直惧怕的父王秋孟敏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了——那么卞氏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全然没有想到,以卞侧妃的心计,怎么可能贸然栽赃秋寅之?而且秋金珠现在顶着况家准媳妇的身份,秋孟敏都格外给她脸面——她的同胞弟弟,别说并没有真的怎么样秋茂之,即使真打了秋茂之……又怎么样?
昨天晚上魏氏就提醒过,杀女这种事,她这个亲娘下不了手的话,秋孟敏那个亲爹可是未必!
魏氏走时说过她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来考虑,现在看来,要么就是谷太后连这一个白天都不想等了,要么就是秋孟敏决心自己先下手好免除太后与常平公主迁怒整个西河王府!
“这都是你的命啊!”杨王妃别过脸,泪落纷纷,说着秋金珠茫然的话,“却是母妃错了,早知道今日,我当初怎么也不会任你肆意而为……宁可把你管教得唯唯喏喏,兴许你也不会胆敢……”
秋金珠听得一头雾水,狐疑问:“母妃?您说什么?”
“母妃乏了,想看着你弟弟,你……你去找卞氏吧。”杨王妃低头擦去泪痕,哽咽着拍了拍她手背,“你父王他如今是肯定不会动你的,你好好收拾卞氏,给你弟弟出气!”
“母妃放心吧,我整不死那贱.人!”秋金珠信心十足的保证——她不知道,她转身出门后的刹那,杨王妃全身像是忽然没了骨头一样,软软的瘫到地上!
“王妃!”下人们一迭声的惊呼,赶紧上去搀扶,杨王妃用虚弱的声音阻止她们惊动还没走远的女儿回来,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呢喃道:“现在……卞氏谋害金珠的理由……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