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虽然有乌桕木葳蕤的枝叶遮挡,但在庭中对峙不过片刻,秋静澜与秋风的衣袍都已湿透。
若是平时,他们倒也未必如此狼狈。
但此刻两人都知对方乃自己平生劲敌,稍有疏忽便是落败身死的下场,自然无暇去以内力避雨。
“原本你这两天来回奔波,又为解救宁颐郡主消耗极大心力,秋某如今寻你动手胜之不武!”秋风缓缓拔出背后的长剑,一字字道“但如今并非切磋,只为寻仇……来吧!”
“叮!”
隔着窗棂,秋曳澜也能听见大风大雨都掩盖不住的兵刃交锋声,她可以想象此刻外间的战局是何等激烈。
只是乌兰香之毒虽解,她此刻却还无力起身——就算能起身,这场战局她也插不上手,这会屋子里从门到窗都守着人,以防止再出现意外,也是禁止她出去掺合。
所以她只能咬着唇祈祷秋静澜千万千万要赢!
——但损耗过大的秋静澜终究不是秋风的对手。
仅仅盏茶光景,秋静澜肩头、肋下、左臂,已经各挨了一剑,这还是他尽力闪避的结果。
就在秋风即将将长剑刺入他咽喉的刹那,与刚才在内室中一样,雨幕中,一道乌光无声无息“咄”的打在了剑身上,将长剑震为两截!
接下来,不待震怒的秋风再有动作,之前还空荡荡的庭院里,忽然冒出大批手持弓弩的黑衣人,弩上矢、箭在弦,团团将他围住!
“好一个秋静澜,好一个‘天涯’之主!”秋风知道为知交复仇已无指望,望向秋静澜的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朝地上唾了一口,倒转断剑,便朝自己脖子上抹去“秋某一生磊落,纵然落入你的算计,又岂是你这小人杀得的?!”
“拦下他!”秋静澜没有理会匆匆上来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冬染,平静的下令“把他绑了,带到书房去!”
又吩咐“去告诉妹妹,我赢了,平安无事,让她放心。”
并不知道实际交战过程,也不知道秋静澜受了伤的秋曳澜,闻讯之后松了口气。
“郡主喝药吧,完了睡一场……到时候也快可以回京了。”春染小心翼翼的捧上药,秋曳澜接过,欣然饮尽。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除了还有点脱力外,已经行动如常。
这时候天也终于放晴,守在榻边的苏合告诉她:“今早就有侍卫去看过,水已经退了,但地上还没干,恐怕车马陷入其中,所以想着等地晾一晾再走。”
又压低了嗓子“世子……不,表公子说让咱们还是照之前的称呼,不要泄露了他的身份。”
秋曳澜点头:“这是应该的,谷太后跟况时寒如今一个仍旧把持着朝政,一个正式掌了镇西军。现在我们兄妹有什么?如今公布了哥哥的身份,不但不能为外祖父和父王他们洗清冤屈,反而会因为连带出跟‘天涯’的关系被问罪,所以哥哥还是用阮家嗣孙的身份来得稳妥!”
想到这里就问“秋风既然战败,哥哥把他怎么样了?”
苏合脸色古怪,心想铁马秋侠他哪里就败了?不过是被咱们世子阴了而已!
但她可不敢泄露秋静澜下令封口的事,所以掐头去尾了下,道:“表公子叫人拦下他的自戕,请他去书房长谈了一番……后来就放他走了。他走的时候说以后没准还会来找表公子……不过婢子看表公子根本就不在乎。”
秋曳澜信以为真,叹道:“哥哥虽然拿那个前任左护法的事情骗了秋风这么些年,但这次事情败露,连身份都叫他知道了,还肯放走他,足见哥哥也并非不念旧情的。秋聂他们反叛,说什么不甘心居于人下,到底是夺权不成的借口……但望他们到了谷太后手下后不要懊悔的好——尤其是梅雪跟秋千,那谷俨连自己亲表弟都能下手,何况是她们?”
苏合干笑:“您说的是。”
婢子怎么都觉得世子好像又把秋风给骗了啊……
但秋静澜要在妹妹跟前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苏合可不敢拆这个台,她赶紧转移话题:“您昏睡的这两天,江小将军跟纯福公主,还有庄小姐、薛家六孙小姐都或派人、或亲自来过,但都被表公子挡回去了,说您染了风寒。”
“我居然一睡两天?回城之后请庄蔓跟薛弄晴过府一叙吧。”亲哥哥这儿的麻烦暂时压下去了,秋曳澜顿时又想起了自己的麻烦——想到江家姐弟变着法子猜疑自己就觉得心里不痛快,尤其是,本来是当亲哥看的表哥原来还真是亲哥——她觉得自己更无辜,对江崖霜跟江绮筝的猜疑也更反感了。
她现在不想说这些人与事,就问:“秋聂那三个,走了没?哥哥答应的条件具体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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