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于是先不说话。等她们走了,尤潇潇才说道:“太太,这些话你也该跟大老爷提一句啊!难不成都存在心里不成?”邢夫人一听,立时就消了音。她跟贾赦夫妻这些年感情越发淡薄,想了想都多长时间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了。自己是个形同虚设的太太,他天天窝在自己的屋子里跟着一群小妖精鬼混,哪里能管这些事!越想就越发失落。
尤潇潇叹道:“太太,您是老爷八抬大轿娶回家来的,堂堂正正的夫人,平时也不能太纵着老爷了!该说的话一定得说……”邢夫人知道侄儿媳妇说的是好话,可一想贾赦的性子,便十分犹豫道:“我……”尤潇潇恨铁不成钢道:“我索性跟着太太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大姑娘在那府里可是受了不少委屈,二丫头的日子我估摸着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太你去找老爷先别说自己委屈,只把二姑娘的事漏一点给老爷听听。好歹那府里是他袭了爵,老爷心里就算再没有这个女儿,也不想那府里这般欺人太甚不是?”
邢夫人心里一动,想着贾赦原先也曾有多次当着自己面抱怨过老太太偏心,那时候自己刚嫁进来,两眼一抹黑,倒是懂孝道,还替婆婆说话来着,现在想想,真是蠢透了。尤潇潇见她沉思,连忙又趁热打铁:“元大姑娘如今成了皇妃,到底是一门的荣耀,咱们也该趁这时候给二姑娘定下一门好亲来,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皇帝女婿远在天边咱们指望不着的,但若是能给咱们二姑娘找了好婆家,将来兴许还能沾些光呢!”一席话触到邢夫人的衷肠,原本妒忌元春封妃,不忿二房又得势,细细一想,有这个闲时候儿争风吃醋倒真不如也趁着把迎春的事跟着一起定下来,也算得个实惠。想想迎春如今也快十三岁了,同龄的姑娘们确乎都已经定亲了,老太太天天嚷着疼孙女,都是嘴上说说罢了,要不人家东府能把四丫头接回家?现今养的大大方方千金小姐一样。原先倒也罢了,如今二丫头算是养在自己身边儿的,多给她打算也是为了自己打算。二丫头是庶女,身份上先吃了亏,但自家老爷好歹是世袭的国公,她的堂姐又刚得了皇上青眼,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是不可能。罢了,正好拿这个由头去跟贾赦说话去,也正好让他知道自己平日里多多关心女儿。这般想着,邢夫人便笑道:“你想的周到,我回去跟老爷说一声去。”尤潇潇见邢夫人逐渐开窍,便不再多说,打发着银蝶去把姑娘们叫来继续玩牌。
吃了午饭,邢夫人心里有事就要回去,尤潇潇见挽留不住,便道:“那太太您先回去,把二姑娘留在咱们这里住几日,到时候我再给送回去,保证一根毫毛都不待缺的。”迎春听说要走,正跟惜春依依不舍,再听着珍大嫂子的话不由就露出十分期待的眼神。惜春早想把迎春留下,还没来得及张口,嫂子竟是这样体贴,连忙也对邢夫人道:“太太,就让二姐姐在我们这里玩几日嘛!”邢夫人瞧着迎春神采奕奕,便知道在这府里是真心高兴,再看惜春也跟着一起哀求,正是她们姐妹情深,于是笑道:“既然这样,迎儿你就在你嫂子这里住几日罢,跟你妹妹也做个伴。”迎春听了,高兴极了,连忙道:“谢谢太太。”惜春也在一旁叫道:“太太真好,谢谢太太!”邢夫人见她如此活泼开朗,不由也喜欢了几分,笑道:“珍儿媳妇,你若是喜欢二丫头就留下,把四丫头给我带走吧!”尤潇潇忙道:“那可不成的,咱们大姑娘是老爷跟大爷的心肝宝贝,我若是送给了太太,却是不好开交呢!”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又一起把邢夫人送到轿子上,见她出了二门才算。
迎春见轿子走远了,便笑道:“谢谢嫂子,我心里正想着跟妹妹聚聚呢,却不敢跟太太说的。”尤潇潇一面带着她们往家里走一面笑道:“不必谢我,是你妹妹成日惦记着二姐姐,可惜那府里最近又多事,要不我早去接你来了,正巧今儿太太带着你来,可不是给咱们送上门来的?”惜春嘻嘻笑道:“嫂子,二姐姐就跟着我在和枫院里住就是。”尤潇潇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们两个瞧着折腾去吧,关上门我是不管的。”说完,又笑道:“二姑娘,我打发人去府里取些你常用的东西来?”惜春在旁冷冷道:“那府里哪有什么常用的东西,嫂子不必忙了。我前阵子已经让裁缝赶了几套衣裳,全是咱们想的那些花样,好看的紧,正是给二姐姐过来的时候准备的呢!”然后又向迎春笑眯眯的说道:“二姐姐你来,我还给你攒了一套好棋具,墨玉做的盘和罐子,玛瑙与白玉做的子,说都是从昆仑山顶凿下来的,你去试试,握在手里又滑润又舒服,阖家唯有你配使唤!走,快跟我去看!”说着就拉着迎春一路小跑起来。尤潇潇在后面瞧着她们两个蹦蹦跳跳,不禁嘱咐了一句:“慢些,看跌了交,不准哭!”,然后便抿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