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与步兵本是互不隶属的关系,但是朱大典很信任苏粗腿,无形中这个标营步兵千总高出了骑兵千总一头,这名骑兵千总心怀怨恨已久,这时候忍不住爆发了。
苏粗腿就事论事,并没有贬斥对方的意思,闻言心中有气,正准备撸起袖子上前怼回去,被朱大典拦住了。
朱大典居中打圆场:“都是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若是换做平时,麾下将领这么说话,暗指他厚此薄彼,早就下令惩处了,如今虎落平阳,逃亡路上还要考这些人保护,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毕竟朱大典还是总督兼巡抚,加兵部右侍郎的正三品大员,余威还在,骑兵千总纵使心有不满也不敢造次,就坡下驴,甩下一句“看在制台面上,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了。”就转身走开。
事实证明苏粗腿的判断是正确的。半个时辰后,北面扬起漫天灰尘,蹄声隆隆,一支骑兵迅速靠近,当先一人远远喊道:“八大王义子刘文秀在此,前方狗官速速下马受死!”
眼见被苏粗腿说中,当真来了流寇的援兵,骑兵千总面上挂不住,抱拳向朱大典请战:“久闻张献忠那厮手下有四个义子,个个骁勇善战,今日便前去会会这刘文秀,请制台命步兵在后压阵。”
朱大典面色如常,点头道:“去吧,如阵前斩贼人首级,本抚替你请功。”
骑兵千总面现喜色,领命而去。
刘文秀只带了八百左右的骑兵,或许是得知朱大典的消息后,怕这条大鱼逃脱,匆匆忙忙而来。标营骑兵原本一千五百骑,逃亡途中掉队了一部分,还剩下一千骑左右。双方兵力相当,标营还略占上风,这也是骑兵千总敢于挑战对方的底气所在,万一得胜,斩首张献忠义子,这就是了不得的功劳。
他大声喊道:“弟兄们,砍了这厮就是大功一件,人人都有份!”
标营骑兵催动马匹,嗷嗷叫着迎了上去。对面的刘文秀也不废话,率领八百骑如猛虎下山般扑了过来,双方狠狠撞在一起。
苏粗腿正准备召集残余的七百多标营士兵上前助阵,被朱大典阻止了。
“趁此机会,赶快渡江,机不可失。”
苏粗腿闻言愣住了,他虽然对这骑兵千总有意见,但是一码归一码,遇见流寇还是要一致对外的,没想到总督大人开口要先跑。
“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朱大典见他发愣,催促起来。
他早就听说张献忠手下四个义子勇猛过人,若论斩将搴旗之个人武勇,首推这刘文秀,标营这支骑兵不过是山东诸总兵手里凑起来的杂牌部队,一路逃亡体力消耗又大,如何打得过体力充沛、生龙活虎的对手?若是犹豫不决,等到刘文秀得胜之后以骑兵的机动性优势纠缠住苏粗腿这支步兵,再来一支流寇大军,今日就要丧命在这长江之畔。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