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面前的累丝牡丹盏给斟满。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晋阳那边来消息了。”
楚孤在梁雍面前,向梁媗道了一声谢后,就抬起热茶轻抿着说道。
“晋阳那边?”梁媗微微吃惊,“你和徐公子回来之前,那边的情况还没有处理好吗?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俩长时间的逗留在建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虽然这次我们回来的的确是匆忙了,但那边也留下了足够的人手处理各种事情,除去大事以外,其他的就也只是定期来信汇报一下情况罢了。”楚孤摇了摇头,示意梁媗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然以现下这个情况,你们短时间内还真是抽不出身离开建安。陛下的召见,也快要到了吧。”
“嗯,快了,而且之后接连而来的就是宫中的家宴和年宴了,我自不用多说,徐昭因了容陵公主和徐正大将军的关系,之后的宫宴他也是一个都缺席不得的。”
两人接下去都是走不开的命,但幸好晋阳那边也安排好了,不然这就还真是有得好看的了。
对梁媗,楚孤是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什么的,所以虽然现下他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梁媗却是全都听得明白,这下自然也跟着放心了。
“姐姐,你和楚孤公子很熟吗?”
但就在梁媗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旁明显已经是憋不住了的梁雍,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对梁媗开口问道了。
梁媗立即就是一怔,然后转头向楚孤望去,却发现他此时竟然是屈指撑颊,侧头看着她,嘴角噙笑。
这明显就是不会帮她的意思了吧,梁媗气得咬了咬牙,可她却也没法,只好是自己迎着梁雍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我们是很熟。”
对着这小老虎,梁媗早就暗自下过决心,她是不会对他说谎话的。
尽管现下的情况不论怎么看,都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才好,毕竟雍儿对她的话是无限信任的,只要她说,那他就会相信。
所以不管梁媗说些什么,不管内容是怎样的不符合常理,梁雍都会无条件的相信。而对着这样对她都已经有些傻气了的雍儿,梁媗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对他说谎话的了。
“可你们是什么时候变熟了的呢,以前姐姐你不是还和雍儿说过,如果一不小心碰到楚孤公子,那就必须赶紧溜………”
“溜之大吉”四个字都已经就在梁雍的唇边,只要一开口就能吐出的时候,梁媗却忽然猛地就捂住了他的嘴。梁雍抬头,却只见到有冷汗一滴两滴的就从梁媗瓷白色的额头微微沁出,然后顺着额际缓缓地流下,梁雍奇怪的歪了歪头,有些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胞姐,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但梁媗能是怎么了呢?她颇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楚孤,心里还妄想着他刚刚可一定要没有听清雍儿说了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先见到楚孤开口了。
“如果一不小心碰到我,那就必须赶紧溜………溜什么呢?是溜之大吉吗。”楚孤换了一只手拖颌,歪头看着梁媗,一字一句慢慢地笑问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是溜之大吉呢,楚孤公子你说笑了。”
梁媗现下真是慌不择言了,居然连“楚孤公子”都叫出来了,而这也使得楚孤眼底本来只是浅浅的促狭,此时蓦地就变得深浓了起来,要不是现在有“外人”在,那就好了呢。
楚孤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未避免某个人儿再这么慌下去,他悠悠地开口了,“是呢,梁三小姐说得对,看来是我多想了。”
咦,这次这么好说话?
看着轻易就认同了自己的楚孤,梁媗不由得出了好一会儿愣,才反应过来的赶忙点头附和。
就好像怕楚孤又临时反悔了一般似的,梁媗忙就着刚才的话回道:“是的,肯定就是你多想了,呵呵……呵呵………”
梁雍的嘴还被梁媗捂着,但看这个光景,他也知道刚刚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所以当下就突然变得极其的乖巧,就着梁媗的手倚着她,一脸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而看着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人,楚孤真是都忍不住撑额笑出声音来了,这可真是两个活宝。
“嗯,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蝶翼一样的黑色长睫划出了月光的莹丽,梁媗面前的少年低眸说道:“不过你今天怎么会毫无预兆的突然约我见面?”
梁媗身子忽然就是一僵,“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就不能是突然想见你了,所以才会忽然约你见面吗?”
“你想见我,不管何时何地自然都是可以的,但你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你要见我,从来都是事先询问过我才会定下时间的。可这是你第一次破例,我自然是好奇的。”
楚孤在梁媗突然就移开了视线,甚至连梁雍也是如此的时候,低声地对她问道。
但现在不止是梁媗忽然就沉默了下来,连倚在了她怀中的小老虎也是倏忽之间就变得默然了起来,两人都是郁郁不言的模样。
可至少是在这一会儿,楚孤却没有追问梁媗一句,她和梁雍沉默着,他也就不说话,把空间给他们,让整个厢房也在一时之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间厢房是在二楼,所以屋里烧着好几盆的银霜炭。
现下屋内三人都不再说话后,剩下的就是银霜炭燃烧的时候,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了。
这要是在平日里,那完全就是听不见的声音,但现下可就完全不同了,在鸦雀无声的厢房内,一切原本很是细微的声音,如今都好像被无限的放大了。
“我今天不开心。”而就在一切都慢慢好似要归于虚无的时候,梁媗却终于是有动静了,她垂眸看着倚在了自己怀里的梁雍,顿了顿后就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