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湘,你看见刚刚站在你们身边的人是长什么样子吗?”
把梁雍揽在了身边,梁媗直接转头对已经回到了她身旁的念湘,低声问道。
“看清楚了,是十一皇子。”念湘直接回答道。
十一皇子!
梁媗和钟晴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按理说今晚是上官昭仪在琼树殿设的宴,皇族宗室子弟来参加也没什么,但一个皇子去往麝衾池……
麝衾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女眷去也就罢了,但要是男子的话,那就算西殷的民风再开放,可身为一个皇子有这样的举动,要是被发现了,怕还是会被记上一笔荒唐的吧,就算这位十一皇子如今不过九岁。
“雍儿,从现在开始,你哪儿都不许去了,就只准在我身边,听见了吗?”梁媗忽然面色严肃的对梁雍嘱咐道。
“嗯,雍儿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梁雍却还是听话的抱紧了梁媗,点头应道。
“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钟晴见梁媗这么一番对梁雍的叮嘱后,就笑道。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但梁媗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别人掀起的大风大浪,到底会不会打到我们呢?”
十一皇子去往麝衾池的事,梁媗虽还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别人的设计陷害,也不知道设计陷害这样一个不仅年幼,还无权无势的皇子干什么。
但梁媗却不敢掉以轻心,皇家里的事情,就算一开始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只要有人愿意,最后都是能酿成倾天大祸的,这些她还看得少吗?
所以不管真相是什么吧,梁媗都不打算再让梁雍离开她的视线了,如今娘亲还被上官昭仪唤去“叙旧”了,虽然不知道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有什么旧好叙的,但她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娘亲回来前,是绝不再踏出这阁楼一步的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现下都还是待在人多的地方才最安全。
而此时的钟晴却是被梁媗刚刚的那句“谁知道别人掀起的大风大浪,到底会不会打到我们”弄得怔了一怔,然后便也沉默了下来。
梁媗现下心里有事,想得也很多,所以一时之间是没发现钟晴得不对劲的,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发现周围似乎有些太安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钟姐姐,我刚刚就是一时口快而已,并未………”
“没事的。”
但还不等梁媗把话说完呢,钟晴却已经起身,走到了一旁鎏金如意珊绿的窗棂边,低声说道:“不关你的事,我就只是忽然想到以后的一些事情罢了,这宫城太深,也不知道日后一入了宫门,日子到底会有怎样的变化。”说到这儿,钟晴默然,梁媗也安静了。
是啊,以祁玚的坚韧和雄略,日后钟姐姐是肯定会成功当上越王妃的,只是在此之后呢?在此之后,钟姐姐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祁玚身为皇族祁家的嫡枝嫡系,又有杨皇后那样的生母。
就算退一步说,祁玚真得没有和祁珩争嫡的打算,但杨皇后会允许吗?站在他身后的豫郡杨氏会允许吗?
梁媗和钟晴愈发的安静了起来,但没过多久,从麝衾池的方向就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叫,随即慌乱的声音也自麝衾池的方向开始,由远到近的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梁媗牵着梁雍起身,走到了钟晴身边,和她一起往窗外望去。
“声音是从麝衾池那边传过来的,果然出事了。”
最后的这句,钟晴是转过了头来对着梁媗说的,意思梁媗自然也懂,看来十一皇子去往麝衾池,果然是有设计陷害的。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梁媗和钟晴一行人所待的这座楼阁,离麝衾池并不远,但聚在了这里的人也不少,此时熙熙攘攘的都围在了窗边,念湘立时就走到了自家小姐身边,轻声问道。
“什么都不做。”梁媗又紧了紧握着的小手,最后干脆把正好奇的在窗边探头探脑的梁雍抱进了怀里,敲了他的额头一记警告后,梁媗才对念湘吩咐道:“约束好我们的人,千万不能出了这屋子去,别人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此时此刻,可是一点头都不能冒的。
虽然还不清楚,麝衾池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严不严重,可明哲保身的道理,梁媗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幸好他们刚刚也没离开过这儿一步,现下又到处都是人,一会儿就算外面来人问起来,他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把柄能给别人握住的,只是梁媗一想到,刚刚要是梁雍没回来问她那一声的话,现在会发生什么呢?
事情真的会那么巧,雍儿好好的在看着宫人彩系鎏球的时候,那十一皇子就刚好站在了他旁边,说起了要去麝衾池看一看究竟?
如果雍儿只是一般好玩的孩童,也没有她一再的提着雍儿的耳朵再三叮嘱,没有她的准许,就不能在琼树殿里乱跑,亦或者雍儿身边根本就没有像念湘和关妈妈这样警觉得人跟着的话,那在听到了十一皇子的那番话后,像雍儿一样好玩又好奇心重的七岁孩童,会怎么做呢?
根本就不用深想,梁媗便已经是浑身的冷汗,太可怕啊。
琥珀色的瞳孔深处,轻轻地就划过了冷光,环在了梁雍身上的纤细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就又紧了紧,虽然梁媗力气还是太小,但从这些微力气上传来的动荡情绪,小小的人儿却还是感受到了。
一直埋在了纤薄香软的怀里的小老虎,此时也轻轻扭头,往发出了混乱声响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耳边听见有人说,那里就是麝衾池。
麝衾池这边是以火烧火燎之势就迅速混乱成了一团,但就在琼树殿的正殿里的贵夫人们,却仍然是雍华优雅,有条不紊的在笑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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