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过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存在罢了,可此时,梁媗看着它们,却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如针扎一般的痛楚。
梁姷是故意的。
到了现在,梁媗才知道梁姷刚刚的焦躁是什么了。
原来梁姷在这儿的目的是等人,而她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姜朝,梁媗千算万算,可也万万没有想到,姜朝居然也是梁姷今晚这一切行动之内的一环。
或许,甚至连刚刚在西斋的碰面,也是姜朝和梁姷相约好在她面前演出的一场好戏?不然她们早就是谋划好了今天得行动了,那又怎么可能会在刚才见面时,表现出那样的生疏呢?
原来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人啊?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才是被当做了那个丑角,在但笑话看啊。
梁媗此时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可因了此时梁姷正忙着转身去笑望着正缓缓走来的姜朝,所以也幸而就又免去了一场新的嘲讽。
而现下已离梁媗和梁姷不过几丈之远的姜朝,也早已经看见梁媗二人的身影了。
其中,尤其是在看清梁媗也在这里后,姜朝清冷的桃花眸里竟也是难得的闪过了一丝意外得神色的,好似他对于梁媗会出现在此地,也是非常意外的。
“姜二公子,你怎么也会离宴到此了?你与我们可实在是有缘啊。”
梁姷也不等姜朝走近,远远的竟就出声见礼了,让得所有还沉浸在了惊诧和意外之中的人,瞬时也就全回过了神来,并且皆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只是此时的梁媗依然还是没有转身面对姜朝,因此她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姜朝在梁姷的一番寒暄之后,眼中是出现了短暂得不解的。
但梁媗没转身、没看见,可不代表她身旁的念湘也是如此啊。
在梁姷一出声与姜朝寒暄之时,念湘可是也随即转身行礼了的,那她自然也是看见了姜朝露出得不解的。
不过这不解也就是一瞬即逝,其后姜朝就又是满脸的清冷和默然了,他向梁姷回礼,然后在梁媗好不容易的终于转身后,又和梁媗互相见礼了一番。
“三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姜朝对梁媗的第一句话便就是这个问题,梁媗听了却觉得想笑,但又偏偏笑不出来,在努力了几次之后,梁媗才终于开口回道:“西斋里太吵了。”
相较于之前对梁姷的回答,梁媗对姜朝的可谓是极其简略了,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怕他会听不懂。
就算梁媗再怎样的不想与姜朝有任何的牵扯,但有些事就是如此的无可奈何,譬如现下,就算她说的再简略,那她也知道,他是能听懂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姜朝在梁媗说完后,如墨的剑眉便微微皱了皱。
“在西斋的侧阁处还是有许多清静得地方的,不必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姜朝在被沈云朗相中,拜入其门下之前,可也是在太学内就读过的,太学之内的建筑他自然也不会陌生,那就更别提西斋了,因此他是随口就能指出侧阁之类得地方的。
但梁媗却根本就是为了梁姷而来的啊,她又怎么可能会去西斋的侧阁找清静呢?
梁媗抿了抿唇,说道:“多谢姜二公子的好意,可这里风景绝佳,雪夜赏梅本就是雅事,更何况我二姐也在这儿,实属难得,自然便不需去什么侧阁之处了。”
这番话说的虽然不能算是直接,可梁媗的拒绝之意却是表现的很明显了。
姜朝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因此一时之间,姜朝便也只是漠然的看了看梁媗,并未再说话,可梁姷却就不允许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梁媗还在这儿坏她的好事呢?
“三妹妹,姜公子这可都是在关心你啊,你们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对于你那多病娇弱的身骨是再了解不过了,此时你还是听他一句劝,先回西斋的侧阁去好好休息吧,不然要是真累着、冷着了可如何是好啊?到时要是母亲追责了起来,二姐我也难辞其咎。”
梁姷声情并茂的劝说着梁媗。
先前只有他们几人时,梁姷眼里的那些嘲讽之意,此时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梁媗却不想受她这一套,况且她也听不得梁姷刚刚话里“青梅竹马”的那四个字,当年她为了那四个字所被困的情还不够多吗?她实在是再不愿听见它们了。
因此梁媗故意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只捡着梁姷的后半段话说道:“母亲那儿,二姐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后,我自会和母亲表明的。”
表明?表明什么?
梁媗的话外之音,梁姷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娇娇一笑的对梁媗问道:“三妹妹要和母亲表明什么呢?”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那时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