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匆匆赶到医院手术室外,看到的,是愣愣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外,身上的米白色针织衫被染得到处是血的林子宜。
呼吸一滞,他箭步过去,将林子宜紧紧地拥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将自己包裹的刹那,林子宜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懈,一颗慌乱不安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没事吧?”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惊悸过后的暗哑,在林子宜的头顶轻柔地响起。
只有天知道,当李正向他报告,说唐梦琪开着跑车去商学院想要撞死林子宜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害怕和恐惧。
即使听李正汇报完,知道林子宜并没有事,可是一开始的那种害怕与恐惧,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一路上,都没有散去过。
哪怕是此刻,紧紧地将林子宜抱在怀里,他仍旧在害怕。
林子宜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侧脸深深地埋进男人的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直到唐肃身上好闻的味道,填满她的肺腑,她才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方子晴伤的很重。”
林子宜真的不敢想,如果唐梦琪撞上的人是自己,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她真的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也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可是,此刻,方子晴却替自己躺在了手术室里。
如果不是她,方子晴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责,在林子宜的心底不断地滋生,蔓延。
唐肃低头,温热的薄唇,紧紧地贴在林子宜的发顶,愈发地抱紧了她,低低喃喃地道,“没事了!没事了!方子晴会好起来的,她会好起来的。”
林子宜点头,除了相信唐肃的话,她再也不敢往别的方向想。
是的,方子晴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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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琪被警方带走,送去医院做了检测,发现她在开车撞人前,服用了会导致人神智不清的冰毒,就也就意味着,她开车撞上方子晴,或许并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因为一时被毒品所控制,神智不清,才会失控错误地踩下油门,撞上了人行道上的方子晴。
即使事发当场,除了林子宜外,还有十几个人看到唐梦琪明摆着就是故意去撞蹲在人行道上的方子晴的,可以因为一张检测报导,一切都罪行都可能会被掩饰掉。
而这件事情,在不到一个小时后,就在网络媒体上被大肆曝光,报导上说,A大商学院内发生车祸,造成一人重伤,而且报导上明确地指出,重伤的人是经济管理学院的一名研究生,女性,姓方,同时,报导上还附上了清晰的方子晴躺在血泊里的照片,正面侧面,好几张照片,甚至是连方子晴的脸都没有打马赛克。
不过,报导里面,却只字未提到林子宜。
唐肃听了李正的汇报,瞟了一眼网上的报导,一双深邃如幽潭般的眸子,渐渐变得阴冷,像淬了冰般,带着少有的戾气。
商学院的师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方子晴是林子宜的宿友,平时林子宜在学院上课,和方子晴走的最近。
而唐梦琪和林子宜之间的恩怨,至少在整个京都,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报导上,虽然只字未量林子宜,可是,只要是了解情况的人,立刻便能想到,方子晴出事,是因为谁。
报导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利用社会舆论的力量,来指责林子宜导致无辜的方子晴受伤,甚至是差点丢掉了性命。
他千算万算,防着所有可能对会故意去伤害林子宜的人,却偏偏漏掉了一个已经被佐玲送出国的唐梦琪。
在唐梦琪被佐玲送出国之后,唐肃曾让李正给相关的部门传达过一道命令,禁止唐梦琪再回F国,这样,也就最大可能的杜绝了唐梦琪再有可能伤害到林子宜。
可是,他却并没有料到,这才没我久,唐梦琪竟然又回来了,而且,用这么简单又愚蠢的方式,想要杀了林子宜。
唐肃甚至是不敢去想,如果不是方子晴正好穿了林子宜的风衣,而且又和林子宜身形相似,刚好的刚好,她又蹲在地上,把脸紧贴在了包包上,让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脸,那么唐梦琪也就不可能认错人,那么此刻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就不是方子晴,而是林子宜,又或者........唐肃心中一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谁放唐梦琪进入境内的?”唐肃的声音,是克制的森森戾气。
虽然唐肃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需要确切的证据来证实他的猜想。
李正低下头去,恭敬地回答道,“是郁副总统的人亲自带唐梦琪回国的。”
男人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一眯,俊眉拧起,透出无限危险的气息来。
“阁下,我们要不要现在对郁副总统出手?”李正复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唐肃问题。
其实,他们手上已经掌握了郁邵诚在政府部门任职后,多提来贪脏枉法、滥用职权的证据,只要将他的这些罪行公诸于众,他的副总统位置,势必保不住。
唐肃缓缓摇头,“加快速度,继续查下去。”
他要的,是将郁邵诚以及他的党羽一网打尽,而且,让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是,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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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
正在处理文件的唐肃听到休息室里传来的惊叫声,“嗖”的一声从大班椅里站起来,箭步冲向了休息室。
走到门口,看到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目光有些空洞的林子宜,他更加加大了脚下的步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床上,将林子宜一把抱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
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将自己包裹的时候,林子宜才渐渐从梦魇中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反手,紧紧地抱住唐肃,清晰地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
“嗯,做了一个恶梦。”她点头,将脸埋进唐肃的颈窝里,拼命汲取属于他的气息,“方子晴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方子晴的手术,持续了超过六个小时,唐肃怕林子宜的身体吃不消,不想她一直等在手术室外,在手术进行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候,提前带着林子宜回了章台殿。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林子宜也没有坚持,很听话地任由唐肃摆布。
回到章台殿,她换了身上染了血的衣裤,套上唐肃的衬衫,又乖乖吃了午饭,见她味口实在是不怎么样,唐肃也没有逼她多吃。
吃完饭后,唐肃哄着她睡午觉。
林子宜原本不愿意睡,可不知不觉却还是睡着了。
睡着后,就陷入了沉沉的梦魇里,想醒过来,却又一直醒不过来。
直到,梦见安希妍和时宜两个人把她刚出生的孩子鲜血淋漓地送到她的面前,她才惊醒过来。
“嗯,手术很顺利,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唐肃吻着林子宜的额头,低沉磁实的嗓音格外温暖地道。
林子宜听了唐肃的回答,明显的松了口气。
其实,医生的原话是说,如果方子晴24小时之内能醒过来,那就已经过了鬼门关,如果不能,那就回天之力了。
如果方子晴最后真的没有抢救过来,那么唐肃也不能在这一刻把真相告诉林子宜。
“刚才梦见什么呢?”
唐肃一只手紧搂着林子宜,另一只手抬起,温热干燥的大掌,摩挲过林子宜光洁的额头和白净的脸颊,拭去她额头的汗珠,那深情又温柔的目光,似要将人都融化了。
“安希妍和时宜。”林子宜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男人好看的眉头,不禁一拧,更加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她们都在监狱里,没有我的允许,没人会放她们出来。”
林子宜点头,“只是个梦而已,我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休息室的窗帘拉得很密实,看不到外面的一点光亮,所以,林子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想去医院看看方子晴。”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之后,林子宜开口道。
“好,我下班,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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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晴并不是京都人,她的父母在离京都几百公里外的另外一座城市,事情发生后,唐肃让人安排了直升机,将她的父母接到了医院,并且,让人告知了她父母事件事情的经过。
自己唯一的女儿因为林子宜而躺在了重症监护室里,如果说没有一点儿怨气,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如果这事真要怨,也怨不到林子宜头上,只能说,他们的女儿命中该有如此一劫。
更何况,以林子宜的身份地位,他们真要怨恨林子宜,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当林子宜和唐肃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方子晴的父母表现的很平静,没妈怒骂,没有责备,更加没有愤恨,当然,他们也不需要感激总统和总统夫人的亲自驾临。
“叔叔,阿姨,对不起!”林子宜看着方子晴的父母,态度很诚挚地道,“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方子晴的母亲侧头摸掉眼角滑出来的泪,没有说话。
方子晴的父亲深叹口气,眼眶亦是湿润的,“总统先生,夫人,我们什么也不要,只要我们的女儿能好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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