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听话,面色微微一变,自己作为武将,这些考量大局的事情,应该不轮到自己的头上,正沉吟犹豫要不要张口。这时司马懿猝是肃色道:“你乃我司马家的儿郎,怎连一点自己的主观想法都没有?行兵打战,可不仅仅单靠武力!!”
司马师闻言,面色一凝,微微抬头,见司马懿一脸肃穆认真之色。司马师沉吟了一阵后,方才缓缓开口道:“孩儿认为霸王军乃是勉强而为之,所谓的天下第一聪明人,也因其主的无能,而郎才所尽也。”
司马师此言一出,司马懿不由微微震色,似乎来了兴趣,向司马师问道:“师儿此言怎讲?”
司马师听话,气息一屏,紧接接道:“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此可谓兵法之至理。而原本霸王军分兵而战,孙伯符虽然强势,但因辎重被劫,后路被断,已成危局。反倒是周公瑾夺下江阳后,可趁我军兵力屯于江州,而从江阳发兵,趁虚杀入成都。如此一来,我军将左右难以顾及。而如今,孙、周两军虽然重新会合,兵力更盛,但却不足以十倍于我军。德阳坚固,父亲大人在这此间又是做足了防备,因此就算孙、周二人率兵来围攻德阳,也将必败无疑。对此,以周公瑾之才智,必然了然于心,可他却执意而为之,全乃因为顾及其主,勉强而行之,故孩儿认为周公瑾郎才已尽,不足为患也。”
司马懿沉色细听,听罢,眼睛一亮,扶须笑了起来:“师儿眼光独到,倒也说出了几分精髓。不过对于孙子所言,为父却又不以为然。”
司马懿此言一出,司马师不由微微一变。毕竟孙子可是被誉为‘兵圣’的传奇人物,古今以来,受天下兵法大家所追捧。而司马懿刚刚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在挑战孙子在兵法造诣上的权威。若是换了其他人,司马师定会一笑置之,不屑理会。但说出这一番话的却是自己的父亲大人,被誉为司马家数百年来最有才华的‘怪才’!!
司马懿见司马师神色渐渐复杂起来,却是洒然一笑,浑身更升起了一股强大的自信,道:“兵家战事,瞬息万变,所谓兵者,乃诡道也。单凭片面的几句话,岂能引以至理?兵家对弈,充满变数,尤其你遇上高手的时候,尤其如此。与其深信所谓的兵家至理,倒不如学以致用,随机应变,否则只会一味墨守成规,处处依照那所谓的兵家至理考量大局,遇上寻常人物或许还有用,但遇上周公瑾这般旷世奇才,必败无疑!!”
司马懿此言一出,司马师不由脸色连变,似乎十分震惊。不一阵后,司马师似乎有所领悟,神色肃穆,拱手向司马懿道:“父亲大人这一番话,胜于孩儿看十年兵法。孩儿必定谨记于心,引以为戒。”
“嗯,师儿你自幼好武,但却别忘了你乃司马家的人,司马家以权商之术起家,在这数百年来,我司马家每走的一步路,都是经过精心考量,用的都是智略和谋术。你天资聪明,不应一心只在武道之上,当多多学习智略和谋术,文武结合,方能独当一面。”司马懿点了点头,然后沉色教诲起来。司马师仔细在听,一副学生谦卑的态度。听罢,司马师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变化,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司马懿一拜,道:“父亲大人放心,孩儿日后定会多多学习,绝不让司马二字蒙羞!!”
“好!大战在即,必要时刻,为父还需你为司马家冲锋陷阵,在战事尚未开启之前,师儿你可得好好歇息,养精蓄锐,闲时若能考量大局,所谓打蛇要打七寸,最锋利的刃要用在敌人最为薄弱之处,此方能击中敌人要害,从而掌控局势,取得胜利!!”司马懿提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后,举杯饮尽,然后重重地放下。
只听一声啪的震响,司马师心头一震,忽然有种拨开乌云,前方阳光璀璨的感觉。
数日后,德阳东门外,却看城外十数里处,旌旗飘扬,一股雄盛的杀气,仿佛直冲九霄,弥漫天地。德阳城外数里,正见一支铁甲大军洋洋洒洒而来,左右两侧,更有身穿皮毛软甲的山越族将士,杀声震天,地动山摇。
德阳东门之上,司马懿正带着麾下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