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高贵的世家人所住的,靠近外城的一带,都是些别致的宅子,田豫一想,便猜到应该都是些富裕商贾所住的地方,而在外层,街道上有各式的小摊还有些简陋的商铺,各种民房编布整齐,不用多想,应该都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
别看这濮阳城看似等级分布森严,实则内城、外城各门互通,百姓都是自由出入,田豫来时,也有发觉,当时他发现城内无论是官吏、将领亦或是商人或是平民百姓,相处都是极好,互相之间认识的还会互相打招呼。
这自古以来,人分三六九等,几乎已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濮阳的这一状况,田豫自是觉得诡异极了。
这时,田豫又听声势传来,正见内城里虽然各处都是人山人海,却又不见挤拥和混乱,颇为整齐,人人守规,正中大道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马氏一干文武正在百姓的拥护中行走。
“这…”田豫不禁看得眼睛一瞪,郭嘉在旁呵呵一笑。田豫不禁叹道:“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天下奇景啊。”
“对啊,一开始我家主公跟我提出,要打造一个在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且能自强自立,互相尊敬的新天地时,我也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但我家主公,费煞苦心,却只用了六、七年,还真的给他打造出来,此可谓是一代伟业!”郭嘉摸着自己那两撇尤为像是眉毛的胡须笑道。
“不知马征北用的是什么方法呢?”田豫连连变色,旋即面色一肃,一副请教的样子谓道。
“呵呵,方法倒是简单。我家主公从他自身做起,他从来不会以高权欺压百姓,而且还严厉麾下文武,有任何以权为贵的思想。一旦发觉,无论职位高低,必以重罚。我家主公先以身作则,麾下文武自然不敢轻犯。同时,我家主公又大肆宣扬,人人平等,自立自强的思想,勒止世家、富贾,侵害百姓,并且又鼓舞百姓反抗、独立。再有,我家主公如今又提倡富以济贫的思想。”
“富以济贫?”田豫闻言,不由好奇地叫道。郭嘉笑了起来,答道:“也就是让那些拥有财富的人,先拿出钱来救济百姓。我家主公施以各条政策以作支持,譬如他让凡是经商或者有土地的人缴上高额的税赋,而那些穷困的百姓则不但能免于税赋,更兼能够得到我官府的资助,无论是有意种田或是行商的,只要肯努力的,都一律资助。并且,你乍看濮阳内、外城的布置,或者觉得这等级分布森严,实则不然。外城百姓所居住的民房,其实全都是从内城这些缴上高额税赋的人得到资助的。他们不花一分一毫,便能得到居住之所,对内城之人自然有所敬意。”
“这我倒不明白了,这内城之人,听似吃尽了亏,就算马氏上下文武都愿吃这亏,但那些世家、商贾之人,素来自私,以利为图,又岂会这般轻易答应?”
“你以为他们吃了亏?其实不然,他们得到了百姓发自内心的尊重,并且你别看他们缴上的税赋是高,但濮阳繁华,百姓在政策支持之下,也都有一定消费的能力,并且他们想着,他花销出去的钱,虽然让这些商家赚取了,但这些商家却要打上高税,然后官府最终又终于资助在他们身上,自然就舍得花费了。而那些有着商业的世家、商贾,看到百姓乐意消费,赚得比以往要多,一经折算起来,其实也和从前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有一些盈余,若有亏损,但一看得到百姓的尊重,倒也觉得值得了。这正如我主公所说的乃是良性循环。”郭嘉笑盈盈而道。
田豫听在耳里,脑念电转,忽然大笑了几声。郭嘉听了,不由面色微微一沉。
田豫有些目光锐利,盯向了郭嘉,谓道:“这乍一听,似乎是完美无缺。但我听闻,濮阳商铺,以马家最多。而我适才略一料算,实则这拆东墙补西墙的,是不够运转的。恐怕这些年来,马家才是亏得最多的一方,因为马家要互补两方缺口,也正因如此,那些世家、商贾才毫无怨言,而百姓自以为得到了世家、商贾高税资助,实则付出最多的却是推行这些政策的马家!”
极其精明的田豫,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并且用一席话就拆穿了这看似完美无缺其中的弊端。
而田豫说得也并没有错,这些年为了填补这些空缺,马家几乎散尽了家财,幸好王异善于经营,才得以坚持至今,并且令人欣慰的是,随着这几年亏损的情况有所好转,另外濮阳城扩张之后,马家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郭嘉听话,神色一凝,答道:“我家主公曾经说过,这天下从没有一步就能登天的奇迹。有时候必须有人做出大牺牲。可所谓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我家主公虽然为此耗尽家财,但你却不看他受到了濮阳乃至整个兖州上下的爱戴?并且随着濮阳的繁荣,各地百姓也纷纷前来兖州,而这些人未来都是我马家成以大势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