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祠堂很小,大概也就欧子熹家院子那么大,脏乱不堪,到处都是杂草和蜘蛛网,正面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的牌位已经倒了,上头的漆也都掉了,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最后是毛豆儿钻到桌子底下去将那藏在抽屉里已经被老鼠啃了一半泛黄破烂的书册子给翻了出来。
陆璟年接过来看,上头的字他根本看不懂,欧子熹接到手里,翻了翻,有些诧异道:“这个是清末最后一次修订的版本,最早的记录确实是从唐朝中期开始的。”
就是他来的那个时代……
“那这村子里以前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欧子熹翻了许久他手里的书,最后轻叹了一气:“守墓的。”
“哈?你确定?”
“确定,这上头都写了,这一个村子都是当年留在这里的守墓人的后代……这里葬了一个那个时代的藩王。”
“……”
欧子熹又看了一阵那书,暗暗想着自己当年被送上断头台可不就是因为朝堂党争,祸端就是从这里起的,还当真是没想到……
抬头却见陆璟年面色古古怪怪,似乎是在打什么主意,欧子熹平复住心绪,问他:“怎么了?”
“子熹啊,这藩王有名吗?”
“没啥名气,一般的史书上几乎找不到,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藩王吧。”欧子熹平日里唯一的爱好,除了那些药草,就是研读史书,这一点同样也是陆璟年所不能理解的。
陆璟年笑了笑:“就算是这样,那也总是个唐朝的王爷吧?”
“是……又怎样?”
陆璟年眼里的笑容越加浓了一些:“子熹,我们省不是那种古墓历史遗迹出土得多的地方,这种小藩王搁西安北京被挖出来也许不稀奇,但是在我们省我们市,那就是大事了……”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上头不会不管的。”
欧子熹一下子还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所以呢?”
“瑞陵在这个度假山庄项目下投了大笔的钱下来,那位更是把所有宝都压在了这个项目上头,现在他们的一期工程就要竣工,不过资金却没有这么快回笼,二期工程也要跟着开工,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投下,等到那个时候再曝光这里有个唐朝藩王的古墓,那就不是他们说不停工就能够不停工的事情了……”
欧子熹终于是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了:“所以你是要我去跟他们签了合同,让他们尽快开始拆迁动土,然后等到他们的钱投得差不多了,再去曝光这古墓的事情,最好把事情炒越大越好,让上头重视起来,他们就不得不开发到一半又要停工?”
“没错!”陆璟年打了个响指,只要这里被政府勒令停工,他们投下的资本回不了笼,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到时候自己就有机会了。
欧子熹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便吧。”
反正他原本就是因为陆璟年的原因不肯跟他们签合同,既然现在陆璟年说让他去签,那就签好了。
两个人说话说得欢,弄了满身脏兮兮被无视了的毛豆儿忍不住插上嘴,问欧子熹:“子熹哥,你还是要把房子给卖了吗?”
欧子熹一时尴尬,不知道如何答他,是陆璟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毛豆,在这深山沟里有什么好的,要进城还要先走一个小时的路才有公车,你上学也不方便,而且别人都搬走了,总不能你一个人留这里吧。”
“可爷爷说……”
“你爷爷是没有见识过外头的好,你去了城里就知道那里比这里要好太多了,要什么有什么,你去了就会不想再回来了。”
欧子熹看毛豆儿满脸的不服气,好笑不已,拉过了他,拿了随身带的纸巾给他擦乌黑的脸:“城里跟这里比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不用跟他争。”
毛豆儿很乖地点了点头,欧子熹一句话就把他给说通了。
陆璟年有些无奈,把那本破旧不堪的家谱给顺手收了起来,虽然这东西只是清末的修订本,好歹也勉强算一文物,指不定还有点研究价值,先留着再说。
从祠堂里出来,拿了新的锁把门重新锁上,欧子熹带着毛豆儿在门口站了一阵,最后被陆璟年的一只手搭到了肩膀上:“别想了,走吧。”
欧子熹点了点头,三人回村子里去收拾了下东西,乘着晨光,走上了出村回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