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艾男此时才露出笑容道:“家父对武大人的评价果是不错的,他说武大人一定会答应,武大人果真答应了。”
武白叔也想知道杨璟如何评价自己,当即问道:“侯爷又是如何评价本官的?”
杨艾男双眸涌出敬意来,朝武白叔道:“家父说了,这话只能对武大人私底下说,却是不可声张的…”
武白叔当即往前两步,稍稍探过头来,便听得杨艾男在他耳边低声道。
“家父说,武大人并非大贪之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即便不能忠于朝廷,也会忠于百姓,武大人心里其实清楚,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武白叔闻言,不由心头一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一样。
“难怪侯爷年纪轻轻就能登上如此高位…本官…本官是服了…”
如此说完,武白叔便让人好生接待杨艾男和鹿白鱼,自己却赶回后堂,打算处置了白塘先生之后,便跟着杨艾男一道往宜州去了。
干儿子在前头打先锋,倒也顺顺利利,只是杨璟领着大军前行,速度并不快,中途也是问题不断。
虽然张长陵治军严谨,与杨璟的练兵和治军理念很是契合,但由于水土不服,军中许多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寒暑热症,虽然行军途中做到了与民无犯,但军中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
这些问题的根源,自然来自于贾似道。
贾似道虽然是奸佞,但与历史上其他奸佞一般,坏人总有坏人的一套道理。
他自然也是希望大宋能够赢的,也是希望大军能够平平安安,但在做事的方式方法上,却与杨璟有着极大的出入。
其实很多奸人的动机都是好的,只是他们太过自负,太过狭隘,目的一样,道路不同,仅此而已。
贾似道太过强势,认为自己就是真理,其他人都是狗屁,对杨璟更是看不上。
因为杨璟太过年轻,只懂得用旁门左道来糊弄人心,将他这个国舅爷的威望都夺了大半,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至于张长陵,当年入洛之时却是凶猛,可打仗并不仅仅只是凶猛就能够成事的,需要考虑太多的因素,要顾全大局。
如果人人都像他张长陵,每个将领都要自作主张,即便再勇猛,又有何用?
所以贾似道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大道理,并深信不疑,且为之不择手段地去维护。
眼下最大的一个分歧,正正在于杨璟身边那条恶蛟!
这条恶蛟固然是振奋军心士气的最佳神物,可同时也带来了不少恐慌!
有些事情便如同叶公好龙一般,若是缥缈虚无,很多人都会向往,可当真正接触了,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纳这些神奇的事物!
军士们以为这恶蛟会让大杀四方,会让敌人闻风丧胆,可行军太过漫长,没有抵达前线之前,这些军士就先感受到了这恶蛟的凶戾!
恶蛟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邪恶之物,虽然眼下受控与杨璟,可到底是凶狠邪恶的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人间。
如果三两天时间便抵达战场,将敌人全都杀灭,倒也没人会感到害怕,可行军的时日太长,这份恐惧便会满满弥散开来,而恐惧会传染,会成为谣言,会散布到每个人的心头,最终就会变成恐慌,而军中若出现恐慌,便与军心士气无关了,而极有可能会造成营啸和暴动!
杨璟已经极力控制这恶蛟,可他每日里灌注内力,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见效,如今才不过几日,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虽然他回复内力还算快,只是终究入不敷出,这种状况不断压榨他的潜能,每日里他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虽然他的内力也不断再扩大增强,呼吸吐纳的胃口也变得很大,就如同吹气球一般,每一次呼吸吐纳过后,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撑爆一般。
可这般做法的副作用也很大,那就是他每日都处于浑浑噩噩的虚弱状态,根本就没有精力处理军务,而张长陵治军可以,论起权斗却不如贾似道,只怕继续这样下去,贾似道就会如愿以偿地夺取军权了!
正如杨璟早先所想那般,这恶蛟便是一柄双刃剑,能够伤人也能够伤己,就要看杨璟如何去拿捏。
而问题就在于,杨璟想要控制恶蛟已经很勉强,想要操控剑尖指向,已经有些力有未逮了!
他也在积极寻求方法,与葛长庚商议,如何才能够加快或者改良恶蛟的操控法子,可收效甚微,如今军心动荡,人心惶惶,已经走向了杨璟并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和情势之中!
他早知道自己不适合领兵打仗,所以才找来了张长陵,早先也说过,贾似道和朝廷方面,由他杨璟来负责对付,张长陵只需要安心领兵。
如今张长陵做到了,可他杨璟却没有做到自己许诺的事情,又该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