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往身后黑暗看了一眼,心一狠,背起娇娘就跑了起来。
远京兆府之外桃木镇凤来客栈里也经历一场厮杀,只不过是一边倒。来了十个黑衣蒙面人,只一炷香功夫就被凤移花、关俊彦并另一个天罚人抓了起来。
显然,这些黑衣人并不是专门杀手。
“花大哥,这些人是奔着你来?要怎么处置?”关俊彦道。
“不能留活口。”另一个天罚人直接道。
凤移花看了一下这间被打斗毁稀巴烂房间,道:“我们暴露了,这些人不能留,但是不能让这家客栈里住客们认为这些人是我们杀,俊彦你身上不是有见血封侯毒药吗,喂给他们吃,等衙差来了,咱们只说遇上了仇家寻仇,这些人都是死士,杀人不成,为防暴露,自杀身亡。”
“是。”关俊彦点了点头。
“七少爷饶命。”一个黑衣人突然惶恐道。
关俊彦一怔,蓦地将这些黑衣人脸上面纱都扯了下来,“你不是……”
黑衣人猛点头,“是我,七少爷是我们,我们是奉了世子爷命来。”
“你认识他们?”凤移花道。
“这些都是我们家家将。”关俊彦惊讶看向凤移花,“关青岳要杀你?花大哥,他为何突然要杀你?”
凤移花忽然想起什么,厉声质问,“他除了派人来这里杀我之外,是不是还派了人去贤德坊?”
“是、是。”
京城,漆黑夜幕里,一只鹦鹉咕咕叫着天上乱飞,侯府,老太太院子里,另外一只被蒙笼子里鹦鹉不断叫着一个名字:尼尼、尼尼,把原本就睡眠浅老太太吵醒了。
“喜儿,喜儿。”
“老太太,奴婢。”就睡旁边榻上喜儿匆忙穿上衣裳就去点灯。
“老太太,您是要起夜还是口渴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就着灯光坐起来道:“你去看看挂回廊上那只鹦鹉怎么了,大半夜也不安生。”
“奴婢这就去看看。”喜儿把老太太床前矮柜上八宝琉璃灯点亮,就捧着另一盏琉璃灯慢慢走了出来。
夜空中俯冲而下一点黑影,把正开门走出来喜儿吓了一跳,随即便听见了另一只鹦鹉叫声:“桑桑,桑桑。”
就这般尼尼桑桑叫了一会儿,随着喜儿走近,她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心头一凛,她捧着灯凑近鹦鹉架,就看见了一只被血污了鹦鹉,一双黑漆漆眼珠正转悠悠瞪着她,忽然扑凌起翅膀就疯癫大叫,“要死啦,要死啦。”
卧房里老太太也听见了动静,把屋里值宿另外三个大丫头也折腾了起来,搀扶着老太太也走了出来,询问道:“喜儿,究竟何事,我怎又听见了另外一只鹦鹉叫呢,我这耳朵不中用了不成。”
“老太太,确实是另外一只鹦鹉,也不知是从哪里飞来,浑身是血,味道冲狠,您千万别过来。”
“受伤了?赶给它包扎包扎,可怜见。”
“桑桑,桑桑。”
“尼尼,尼尼。”
两只鹦鹉隔着笼子互诉衷肠,倒是给老太太提了个醒,便问道:“喜儿,花儿是不是说,他送来鹦鹉是一对,另外一只谁手里来着?”为这个她还吃醋来着。
“那位玉姨奶奶手里。”喜儿一头一阵不安,捧着灯走过来忧虑道:“老太太,我粗略给那只鹦鹉看了看,发现这血似乎不是它自己,它并没受伤。可它却被染了一身血,老太太您看?”这是不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我心里也透着不安,那边那个肚子里还怀着我曾孙子呢。这样吧,喜儿,你赶紧去找司先生,就说我说,让他多带几个人去那边看看,他去过那边知道路。”
“是,老太太。”
从府里逃出来,娇娘也顾不得脸面了,一路跑一路喊救命企图把邻居叫醒,可她似乎高估了左邻右舍同情心,任凭她喊破了嗓子都没一个人出来,反倒是暴露了她们所位置。
“如夫人,没用。”驾驭马落霞急着道。
“有用。”娇娘灵机一动,张口再喊便是:“着火了,来人啊,着火了——”
加上从姜府蔓延上来浓烟,她这一嗓子彻底把那些躺床上睁着眼见死不救人喊起来了。
冬日,天干物燥,又正是刮西北风,这火一旦烧起来,遭殃可就不仅仅是失火那家子了。
率先有反应是坊官,带着手提水桶役使就冲了出来,也不知他哪里弄来犀牛角号子,呜呜就吹了起来,大吼道:“着火了,都出来救火啊——”
他这是小坊,要是烧起来,火借风势,风借火势,不仅整个坊都毁了,便是连他这小小绿豆大官都得丢了。
“大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避黑暗里领头人咒骂了一声蠢货,率先沿着来时打探好路径跑了。
落霞看见了陆陆续续跑来人,顿时拉住马缰绳,把娇娘抱下来,道:“如夫人,这会儿应是安全了,您先这儿等着,奴婢去找朝云。”
“好,你去。”她知道落霞心里重要就是自己亲妹妹朝云。
见她一走,娇娘就捂着疼起来肚子跪到了地上,脑袋也晕眩起来。
“小娘子,可是你家走了水?”坊官走来问询。
“救我、救我孩子。”娇娘只觉眼前一黑,瞬息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