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心里这口气窝得更浓,阴着脸在议事厅坐了半晌,才转头看着陪嫁婆子阴沉沉吩咐道:“去,照老太太的话,挑个‘会说话’的去,姑奶奶在家住着这几年,一个哥儿一个姐儿,又是请先生又是请大夫,如今姐儿还病着呢,人参玉桂不知道吃了多少,连老太太都让着她呢,我们苏家替他们姜家养孙子孙女养的可不容易!”
陪嫁婆子心领神会,忙点头道:“太太放心,太太的意思必定一丝不差、稳稳妥妥的传到他们姜家去。”
京城,刚出了夏天,姜彦明从衙门回来,天还明亮得很,姜彦明脸上透着喜色,脚步轻快的进了二门,顺口问守门的婆子道:“夫人回来没有?”
“刚进去半刻钟。”婆子忙曲膝答道,姜彦明听说李丹若已经回来了,加快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往正院回去。
李丹若刚换了衣服,还没净好手脸,姜彦明进来,趁着水净了手,又接过帕子擦了脸笑道:“今天官家突然召见我,你猜猜是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看你这脸色,肯定是好事儿。”李丹若看着姜彦明笑道,姜彦明踢了鞋坐到榻上大笑道:“知我者,夫人也!”
“什么知你也,你看看你,脸上喜色跟外面的太阳一样明晃晃的,任谁都能看出来。”李丹若忍不住嗔怪道,姜彦明伸手拉过李丹若的手道:“我说的实心话,能知我的只有你。”李丹若脸上莫名有些发热,姜彦明却没有松手的意思,看着她接着笑道:“官家特特召见我,竟专为了咱们归宗的事,官家说,姜家因为这一场无妄之灾人丁凋零,让咱们归宗以壮宗族,你说,是不是求之不得?我早就想这事了,就是没想好合适的由头,没想到官家发了话。”
“嗯,官家生性宽厚,连这样的小事都替姜家想到了。”李丹若叹了口气低声道,姜家这一场血淋淋的灾难也是禁中所出,这样的年代,那是皇帝,所谓雷霆雨露皆恩泽,杀头要谢恩,回头说杀错了,还是要谢恩。
姜彦明的归宗让程老太太痛哭失声,一场凄惨的巨变,姜彦明如今已经是姜家唯一的撑家之人,姜彦明的归宗,让这份支撑总算名正而言顺了,姜家,会因为这样一个撑家人的归来,很快恢复元气,再次挤身于京城的名门大家之列。
好事坏事也爱扎堆,也就是姜彦明归宗隔天,二太太周氏族嫂乔四太太风尘仆仆赶到了姜府,赵氏急带着众人接进去,乔太太给程老太太见了礼,见周二太太那样糊糊涂涂的样子狠哭了一阵后,净面喝了杯茶,看着程老太太道:“这趟来,除了看望您和姑奶奶,还有件事,就是我那三妮子和七郎的亲事。”
程老太太端着茶的手一时僵住了,看着乔太太,声音干涩的问道:“睛姐儿……还没嫁?”
“唉!”乔太太重重拍了下手道:“也不敢瞒老太太,当初姜家呼哧啪啦出了那事,谁不害怕?我也是怕的不行,这沾的可是谋逆的大罪,谁敢往现在想?我想着这门亲事也就只好算了,得赶紧给三姐儿另外寻婆家,老太太别怪我,这是我这当娘的私心,只盼着自己的孩子好。”
“我不怪你,不能怪你,这哪能怪你?哪个当娘不是这样?换了我也要这样。”程老太太忙感慨道,乔太太叹了口气接着道:“谁知道三姐儿哭死都不肯,说只要七郎在……唉,就是七郎不在了,她也要守着,你听听,三姐儿自小就是个烈性子,我哪敢逼她?只好先放一放,原想着过一阵子她想开了就好了,谁知道,她没想开,我倒想开了,这事三姐儿做的对,我和她父亲倒不如她,原本想着等她父亲这一任满回来,我就过来寻您,干脆挑个日子把她送到永州成亲去,没想到,没等她父亲任满,七郎这就要回来了。”
“这是睛姐儿有情有义,亲家太太宽宏。”程老太太忙谢道:“能娶睛姐儿这样的,是七郎的福气。”
“老太太看在为人父母这份难心上,别怪我眼皮子浅才好,唉,当年那样的大罪,谁敢想这会儿呢?说起来都是五爷有本事,这才几年功夫,就做到三品了,又给家里洗了这样的冤曲,儿孙如此,老太太往后就都是福气了。”乔太太舒了口气,满脸笑容的和程老太太说起家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