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想要熬过这三次死亡之途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被迫负土攻城的爪哇人在大批死去,赖蛤蟆却懒得看他们一眼。在爪哇岛作战的这些日子,他见过太多的土著死去了。他自己也杀过几个,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有些后怕,晚上还做噩梦,不过杀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的血,越来越冷了。
呜呜呜……
预警的军号声突然响了起来,然后就是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大吼:“停止前进!各排整队!准备交战!”
赖蛤蟆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他从盾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向前张望了一眼。原来是满者伯夷城的一扇城门被打开了。
看来守城的爪哇人被入侵者驱平民负土填壕的行为激怒了,他们想要出城一战了,还真是蠢啊!
……
一面“福”字王旗之下,陈淮清坐在一张胡床上,死死望着远处的满者伯夷城。老头子这些日子仿佛也吃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圈,皮也晒黑了,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子,不住的顺着他那一部大胡子往下滴。手里还拿着把芭蕉扇,却忘记扇动来驱除一些热气儿了。
陈德兴的这位老爹,说真的,活了五十多岁,虽然早年仕途不顺,但终究没有吃过什么大苦……也就是小时候练武的时候苦点儿,不过也就一开始苦,到后来都练上瘾了,自然不觉得苦。可是这回征南番,真是吃了大苦。
先是晕了一路船,什么都吃不下,还吐了好几回,差点一条老命就丢在海上了。上了岸,本以为是大兵一到,蛮夷就会望风而降。谁知道这帮爪哇蛮夷根本就是冥顽不灵,岛上到处都是坚城。虽然这些坚城并不难攻破,但是攻城总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几十座城打下来,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打平这个热得要死的爪哇岛!
要是在这个过程中,军中再流行疫病,那可真要人老命喽。
“也不知道图个啥?儿子都当皇帝了,放着好好的福不享,一把老骨头还万里远征,要是死在战场上,到了天上非得让贾似道笑话死不可!”
陈淮清在心里面抱怨着,他现在仿佛也有些后悔了。什么福王啊,根本就没有福享,一大把年纪被儿子忽悠出国打仗,军费还是借来的,换成苦王还差不多!而且,还不能叫苦,否则国内那些藩镇就没有人肯出来了。
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啊!
就在这时,“苦王”陈淮清身边一个将领忽然朝前一指,大呼起来,“大王,蛮子出城和咱们交战了!”
“什么!?真要不怕死的蛮子?”
陈淮清猛地从胡床上一跃而起,举起望远镜向前方张望。
果然城门大开,大队大队穷得连衣服都没有的爪哇兵正乱哄哄的往外涌。看着就可怜,明明打不过,老老实实当奴隶不就得了,抵抗个啥?
“不对!”陈淮清突然大喊起来,“那个……那个是大象?蛮子有象兵!传令,让长枪兵顶上去,结方阵,不惜代价,挡住大象!让炮兵带三弓床弩和天雷箭上!”
“长枪兵,结阵!”
“长枪兵,连方阵!”
陈淮清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在前线督战的福王军军官,就已经命令长枪兵上去扛大象了。
“真是命苦啊!”看到几十头大象从城里面冲出来,泼皮李站都要站不稳了,心里更是叫苦不迭。那么大的大象,靠自己手里的长枪能捅死?唉,早知道就不该和赖蛤蟆一块报名投福军!
不,根本就不应该投军!
“李三发!还不就位?傻了不成?”
连长的叫骂声响了起来,泼皮李一哆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他的连长是个明军老士爵兵,凶得要死,动不动就打人。连里面的小兵没有不挨揍的,他泼皮李就被吊起来揍过!
和大象相比,这位要可怕多了!
泼皮李还有另外一百来个害怕连长超过大象的长枪兵都无可奈何地在战场上结出了一个六列方阵。泼皮李很不幸的站在了第一排(各班轮流站头排,这次轮到泼皮李所在的班和另外一个班的人倒霉)。泼皮李刚刚站好,放平手中的长枪,让他害怕的吼声又响了起来。
“第十长枪连,前进!目标,右侧大象!杀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