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这北地之人,只要有些权势财产。谁没有和鞑子混过?就算是下官,也一样给鞑子当过走狗的。”
说话的是郭侃郭大走狗,当初是鞑子的好狗,从中原一路咬到了大食国。现在改头换面,又给大明当鹰犬,咬得忽必烈遍体鳞伤。
陈德兴嗤的一笑,将一份礼单丢在案几上,摆摆手道:“其实孤王不在乎这些的……只是孤王不能收点礼物就放过他们!这样是不行的,这就没有规矩了!他们这些人有罪,是对国家对民族犯罪,不是对孤王犯罪。所以给孤王送礼是不行的,他们应该要赎罪!”
赎罪?
郭侃和刚刚从燕京赶来的赵复互相看了一眼,赵复问:“如何赎罪?”
“当然出钱赎罪了!”陈德兴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斟酌道,“送礼给孤王,财入私门,于国无补,也非赎罪,乃是行贿托庇。”
道理说得好,送礼给陈德兴求保护,那不是正道而是在行贿!向帝王行贿也是行贿!陈德兴如果收了他们的礼,就是开了受贿的恶例。
陈德兴淡淡道:“吾大明异于唐元宋者,除了与士爵、士绅同治天下外,就是法度公开,所以赎罪也应该公开化!”
“公开化?”
赵复和郭侃同时皱眉他们当然知道公开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更知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道理。如果把规则公开,还要严格照规矩办事儿,朝廷和官员的权力威严可就小了,这个官员的利益就更小了……
“就是公开,必须要公开!”
陈德兴笑了笑,道:“吾大明的体制和唐元宋是不同的,我们行的是贵族共和,类与西周。士爵、士绅,都是可以通过选举议会参政的,不公开,不让士爵、士绅知道国家大政,要怎么弄啊?”
这就是政体问题了,由上而下的君主独裁自然是不用公开,只要圣心独裁就行了。可是自下而上的贵族共和,不公开政治决策,不公开当士爵当士绅的条件,不制定根本的游戏规则宪法,那是没有办法玩的。
“那赎罪的事情……”赵复皱着眉头道,“这些沧州豪强到底有什么罪,咱们也搞不清,要如何赎呢?”
陈德兴摆摆手,道:“不必搞清楚那些……可以由明王府(北地招讨司没有了,代之以明王府)公开发售赎罪券。赎罪券可分两等,汉人一种,色目人一种。汉人赎罪券一张作价500贯或白银300两,色目人赎罪券价格翻倍。除了罪大恶极之徒,皆可购买。凡是持有赎罪券者,明军到来之前,所犯之罪皆不问。”
500贯到1000贯的赎罪券价格自然是不便宜的!但是对真正有罪要赎的人而言,这点钱绝对不算多。如果连这点钱都没有,那么他的罪也大不到哪儿去了。
陈德兴整出这个“赎罪券”,目的其实有三个:一是捞上一票,现在他花钱的地方有些多,财政难免紧张,多捞点钱总是不错的。陈德兴估计,但是燕京、河间、保定、平滦四个路,需要买一张赎罪券的人就不会少于一万。几百万贯,就这样轻轻松松到手了。
二是为了让各种奸贼安心燕京、河间、保定三路被鞑子统治的年头太久,要深究就没底了,弄得人人自危对陈德兴也没好处,干脆收点钱放他们过门。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凡是替鞑子卖过命的都杀掉?那恐怕杀个十万二十万都不够!而且,杀了十万二十万,也就和几十万人结了仇,将来难免要杀更多的人!
三是为了减少官僚机构搞暗箱操作的空间与其让各级官员去充当豪**商们的保护伞,不如用赎罪券给他们提供保护。当然,除了赎罪券,陈德兴还会采取别的很多办法,将这些豪**商吸纳进一个庞大的统治基础体系当中。
“罪大恶极?”郭侃一耳朵就听到这四个字了,他有些忐忑地问道:“什么样人算罪大恶极?”
陈德兴道:“自然也要公开名单的,等孤王回了燕京,就着手制定一份《汉奸逆贼录》,凡是名列其上者,皆不赦!当然,目前已经弃暗投明的前蒙元汉侯官员,皆不会上此名录。”
那就放心了!郭侃松了口气,然后换上了一副笑脸儿,心道:“这公开化仿佛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日子过得安心……只是不晓得陈明王到底说话算不算数了?要是算数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投对了明主啦!将来说不定还能去西方当个一国之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