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还等着看处斩姜寒呢,龄州忽兴起一些传言,几乎一夜之间便传遍大街小巷。
有说皇帝对姜寒痛恶已极,这被天子厌弃的人都是不祥的,谁招了他,指定晦气缠身,别人发财他破财,别人吃肉他吃草。
有说姜寒满怀怨騫,在狱中不断做法诅咒,等到砍头时鲜血迸溅,谁沾上都得断子绝孙。
类似说法不一而足。
不管信还是不信,都觉这些说法够晦气的。
什么热闹非看不可?不就是杀人马嘛,前任布政使被砍头的“英姿”,哪有自家的运道值得关心?
百姓对鬼神事还是比较避讳的,有了这些传言,到了处刑之期,还有心情来观刑的人可不太多。
便是不得不列席的官员们,也大都苦着脸,恨不得对法场退避三舍——为了防止泄密,今日将有海寇来劫法场的消息只有相关官员知道,余者俱都被蒙在鼓里。
应如是与沈栗对视一眼,这非得来凑热闹的,必有海寇混杂其中。应该还有少数百姓,更多的,反而是预先改扮的官兵。但愿不要教海寇发觉异样,惊走了贼人。
同知祁修文匆匆走上来低声道:“大人,水师发现海寇上岸地点。”
应如是猛抬头,激动道:“真的?”
“田大人已经命战船暗暗封锁。”祁修文双眼发亮。
“好!”应如是抚掌而笑:“陆上来一场,水中又堵着他们,咱们今日来个瓮中捉鳖。
“祁大人,请问田大人是如何发现那地方的?”沈栗低声问。
“是个缁衣卫小校上报岸边似有异常,尤千户立时派人告知田大人。”祁修文笑道:“教人潜过去探察,果然是盗船。”
沈栗若有所思道:“如此还要多谢尤大人……”
“缁衣卫探察消息还是有一套的。”应如是笑道:“祁同知,水师准备就绪,如今要看你的了。”
祁修文振奋道:“都预备好了,决不负大人所望。”姜寒案时祁修文棋差一招,最后不过落得个不褒不贬,如今是一门心思要立功。
应如是缓缓点头:“看着时辰。”
官府预备妥当,胡三娘这边也觉万事妥帖,站在人群中,单等父亲露面。
转眼时辰已到,囚犯被押上来。
一应案犯都被堵着嘴,一丝声音也无。
瞥见站在人群前的胡三娘,姜寒睚呲欲裂。
被再次提审时,姜寒知道胡三娘的计划败露了。
大势去也!想到自己耗尽心力才将家眷撇清,如今却要一道陷进去,眼看就要满门覆灭,姜寒心中懊悔已极。对一个将要赴死的人而言,求生的需求和胡三娘口中那湘州的富贵到底令他动心,结果却是全家上下哪个都保不住了!
今日里他不但要挨上那一刀,还要充当抓捕女儿的诱饵。
胡三娘却未发觉姜寒异样,只奇怪父亲身上带了伤。
不是因为主动出首受到优待吗?
然而眼看姜寒被压上刑台,这点疑心风吹便散。
应如是一声“行刑”说出口,胡三娘厉声喝道:“动手!”
两边的人都发觉事情出乎预料。
胡三娘没想到官府竟在刑场上埋伏了人手,自己的手下立时陷于苦战;应如是等人则眼睁睁看着姜寒被人扯离了行刑台。
应如是早就吩咐下去,一旦乱起,立时杀掉囚犯,不可有半分迟疑。如今乌庆等人已经授首,负责处斩姜寒的刽子手却护着那罪官与胡三娘汇合。
剿匪的战斗远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顺利。
“给我抓住他们!千万不要走了贼寇!”应如是暴跳如雷。
这是他上任后第一件大事。若是成功自然声威大震,万一失败难免要被视为无能。何况姜寒乃是朝廷钦犯,走了他,应如是自谓担待不起。
观刑的官员们乱作一团,有的手舞足蹈大声呼喝兵丁剿匪,有的畏畏缩缩四处躲藏,还有的喃喃自语:“前两日还说这姜寒乃不祥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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