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后,竟然就在宫门前长跪不起。
沈栗“又病了”,躲在府中,任何人都不见。
景阳的读书人要么被人鼓动,跑去宫门口跟着请愿,要么如沈栗一般,紧闭门户,躲藏起来。
“这是要威胁朕吗?”邵英怒道。
得知会试舞弊案是有人特意安排,意在为了鼓动读书人闹事后,邵英的态度反而强硬起来:“既然他们愿意跪,尽管跪去!”
热血上头容易,冷静下来后想明白的人也不少。于是,请愿期间不断有人“晕倒”退出了队列,宫门前的人数渐渐从三百余人减少至不到一百人。剩下的这些,便都是会试落榜的人了。
当得知皇帝已经命人准备殿试之后,终于发生了死谏事件。暴怒的皇帝下令还留在宫门前的所有举子一律革除功名。
读书人此时才意识到,这天下到底是邵家的。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惹恼了皇帝,搞出再多花样也是没用的。
伴随着会试舞弊案结束的还有大同府战役。
直到天气转暖,冰墙解冻,北狄人仍然没能给大同府造成太大的损失。草原上的牧草已经发芽,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任何好处的北狄战士急于回到牧场,不再愿意听从首领的命令。更重要的是,去年这场罕见的雪灾所带来的饥寒,促使北狄的政局发生变化。
大汗已经老了,没能再次控制好王庭,王子们失去控制,急不可耐地开始争权夺利。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北狄已经无法支撑起一场对外战争。
留下一地尸体,北狄人遗憾地撤退了。
到了殿试这一关,沈栗反而不用发愁了。简在帝心的意思就是,当皇帝作为主考时,只要能老老实实写完文章,就不会被辍落。
然而沈栗仍然有些心神不宁。几天前,沈淳忽然交给沈栗一份名单,告诉他:“你的妹婿将在这几个人中选择。”
沈栗头发都要竖起来。对自己的姐妹,沈栗还是上心的。在这个时代,和离算是离经叛道的行为,婚姻几乎就决定了女子的命运。拿着名单,沈栗扯着霍霜和宫淅挨个打听,唯恐看错了人,妹妹嫁的不好。
几个人选的出身都不算高,沈栗有些犹豫。
他明白沈淳的意思,沈家在出了皇太贵妃,又力推邵英上位后,势力达到了顶峰。邵英是个温和的皇帝,所以轻易不会做出兔死狗烹之事,但邵英同时也是一个主张集权的皇帝,他绝不能容忍沈家继续做大。因此在老侯爷留下的势力还未消散之前,沈家已经不适合结交太显赫的姻亲。
嫡长女已经配了玉琉长公主的孙子霍霜,剩下的几个庶女,沈淳便打算相看几个出挑的读书人——不能找门第高的,便去找才能好的。这些人出仕后,成长起来起码还要一二十年,那时沈家在军中的影响应该已经淡化,彻底完成了由武转文的过程,几个女婿正好成为沈栗的助力。宫淅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沈丹舒。
沈栗道:“还是要看妹妹的意思。”
沈淳皱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妹妹见过几个外人?叫她自己挑,也只会看脸罢了。”
沈栗道:“那也得教她见见,若是实在不入她的眼,便换个人选。我沈家的姑娘,还怕找不到女婿吗?”
沈淳大怒:“难道你老子的眼睛是歪的?”
沈栗撇撇嘴,在老爹那里是为家族将来打算为重,可八姐儿若是看不对眼,叫她日后如何过日子?
整个殿试,沈栗倒有一半心思是放在“未来妹夫人选”身上的。沈淳嘱咐道:“若是此人能得中一甲,便是你的妹夫了。”
神思不属地交了考卷,沈栗眼也不眨地盯着“未来妹夫”,可怜的考生还一无所觉,不知自己已经被礼贤侯府调查个底朝天。
易硕,字杰立,乃是此次会试头名,今日仍是一袭青衫,正是前些时候在唱卖何溪讨饭碗时提前跑路的人。
神思不属的除了沈栗,还有阁老何宿。
沈栗是在观察未来妹夫,何阁老却在发愁。皇上平日里也愿意听听他的想建议,唯有涉及沈栗时,皇帝一概不听何家人的意见。何阁老是很想在殿试时给沈栗制造些障碍的,奈何皇帝根本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首辅封棋瞥了一眼何宿,何家与沈家的恩怨早就出了名,谁能放心叫何宿见到沈栗的卷子?
进士及第,跨马游街,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似乎此轮科考总要出些奇事。会试时出了舞弊案,殿试过后,景阳又轰动了。
新科榜眼易硕易杰立被新科探花沈栗沈谦礼带着人抢回了礼贤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