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听见沈凌大声喊母亲。沈栗与洪氏急忙上前看去,见王氏浑身放松下来,洪氏惊喜道:“好了好了,缓过来了!”
话音未落,王氏又抽搐起来,这回严重的多,两眼翻白,脖颈后仰,口中有更多白沫流出来。
沈栗确定王氏十有八九就是患了痫症,忙叫沈凌:“五叔,快把庶祖母的头颈侧过来,不要让她被口涎呛到。”
“五婶,得罪了。”沈栗顺手自洪氏头上抽了个金簪子,伸手直插王氏牙缝中,果然,王氏此时已牙关紧咬。
沈栗见王氏口吐的白沫中开始混有血色,知她多半已经咬破了舌头,忙道:“五叔,快!”沈凌也唬了一跳,万一咬断舌头可要命了!
叔侄两个忙活半天,好算撬开王氏牙关,沈凌仔细看了看,未见断舌,方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咬破了。”
未几,王氏又缓过劲来,两眼不再上翻,抽搐稍止。洪氏见王氏的衣裳都已皱了,床头都是她吐出的白沫,污糟不堪,忙道:“妾身给姨娘拾掇一下,一会儿好见郎中。老爷也与栗哥儿去净手。”
沈凌这才发现方才为了扳开王氏的牙关,沈栗沾了一手口涎,心里又感谢又歉意,忙引着沈栗去外间净手。
沈栗担心王氏复又发作,嘱咐道:“那簪子暂时不要抽出来,等郎中来了再说。”
洪氏应道:“放心,知道了。”
自房中出来,见沈凌急的满头大汗,沈栗安慰道:“五叔不必着急,侄儿见庶祖母似是痫症,这病一般不会影响寿数,缓过来就没事了。”
沈凌郁郁点头,叹道:“我原想着把姨娘打侯府中接出来好生奉养,也不枉她生我一场。谁知自从迁居大同府,只教姨娘每日里为我担心了。当年在兵部为官时我也曾自诩算是能吏,出了景阳才知道,以前不过仗着侯府的势罢了。”
沈栗皱眉道:“五叔这官做得不痛快,为何不向家里说?偏要在此处生受着。”
您要是早点想法子调离,或预先给侯府那边通个气,如今也不会搞得这样被动。
沈凌苦笑。他提出分家时并不知沈淳已经要领兵去李朝国,后来才知道自己选的时机很不恰当,自己离开后侯府一时竟没有个正经撑门面的人了。偏出来时王氏又跑到祠堂大闹了一场!及至沈淳失踪的消息传来,王氏派沈凌脑袋一热又跑回景阳帮忙,便私下扣留了书信,直到那一仗都打完了,沈凌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礼贤侯差点死在李朝国——沈淳这一难沈凌这边阴错阳差,别说伸手相助,竟连个问候都没有。
亲娘做的孽,儿子哭着也得吞下去。
沈栗还埋怨沈凌自己撑着不肯与侯府多加联系,沈凌哪有这个脸面!
“今日多亏有谦礼你在,倒是我反应慢了些。”沈凌感叹道。
王氏发病,沈凌自己先愣住了,若不是沈栗上前抱起王氏,她非结结实实摔倒地上不可,又是沈栗提醒换马车去请郎中,去扳开王氏的牙关,沈凌与洪氏这亲生儿子儿媳倒都束手无策。
沈栗摇头道:“五叔与五婶娘是关心则乱。再者,今日也是侄儿登门引得庶祖母过于激动。五叔不要怪罪侄儿就好。”
沈凌心里倒是明白:“姨娘这是抑郁成疾,不过早晚罢了。”
说着话郎中终于到了,洪氏已经给婆婆整理好,郎中看过也道是痫症。这病在此时还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只按照惊厥,开些安神汤之类让病人睡去。郎中还推荐了神婆——没错,在很多人看来,痫症更像是感染邪崇,需要拜神驱鬼,郎中也照信不误。
听郎中提起神婆,沈栗猛然想起建章道长与大业和尚,左右沈凌今日为王氏的病情担心,神情恍惚,多半是问不出什么了,沈栗索性告辞道:“今日五叔府中忙乱,侄儿便不多留了。太子殿下此番带了景阳的建章道长与大业和尚,侄儿得着机会想办法请他们过来。”
洪氏在一旁喜道:“这两位都是有道高人,若能请来最好!便是姨娘稍好些去拜见也好。”
沈凌留他道:“何不索性搬来家中,自家人何故如此见外?”
“侄儿每日须得点卯,那边更方便。”沈栗道:“那位孙氏的事侄儿记下了,得空便去见安大人。”
忙活大半天,除了知道安寒略往沈凌身边塞了个泼辣蛮横的眼线竟一无所获,沈栗未免有些失望,靠在车上不知有些发愣。
竹衣小声与沈栗议论道:“少爷,奴才听门房说老姨娘生了病?”
沈栗点头道:“五叔一家在大同府似乎过得并不顺当。”
竹衣转了转眼珠,道:“少爷,嗯,奴才说句放肆的话,您说万一要是老姨娘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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