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的嗫嚅半晌,试探着开口道:“小女是最规矩不过的,既然她的衣服是被才少爷扯破的,自然该是才少爷负责才对。”
“什么?”才茂立时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做梦呢!也不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想着攀高枝?少爷我可不做冤大头!说吧,你们要多少银子。”
沈栗也愕然失色,他以为万家的或许是想要些钱财,或是借机耍什么心计,没成想,这婆娘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再说,万大丫她才十岁,你至于这么急着给她找人家吗?
多米在一旁急的要死,一个劲去扯新任舅舅的袖子。
万墩儿也觉得老婆是异想天开,喝道:“死婆娘说什么昏话!也不看看咱家是什么出身,你吃错药了?”
万家的赔笑道:“奴婢家身份低,可奴婢所求也不高,就是做个通房侍妾的也成啊,给口饭吃就行。这圣人说,男女授受不亲……”
才茂嗤道:“那是亚圣孟子说的。”才经武一眯眼,这棒槌还有时间掉书袋,不知所谓。当初抱来时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养成这样蠢,难道说自己这太监就享不着子孙福?
“啊对,”万家的接道:“就是孟子说的。少爷发发慈悲吧,大丫她虽然还小,可如今也算和少爷有了肌肤之亲,少爷可不能不管她啊。”
才茂冷笑道:“没门!”
万家的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十分有节奏地哭号:“我滴个亲娘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才茂鼓着两只眼睛,在他二十来年的人生里,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放肆”的女人。都说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他养父是个将军,兵还是肯和他讲理的,如今遇到泼妇,哪怕对方只是个奴仆,他也没辙。
沈栗板着脸道:“竹衣,去请丁大人回来。”
“我打死你个倒霉婆娘!”万墩儿立时扑上去要打,万家的才停了。撒泼是撒泼,若是叫新主家退了货,丁柯还不定怎么收拾他们呢。
沈栗头疼道:“再闹就回去吧,我这里不留没规矩的。”
万墩儿忙不迭道:“都是小人没管住婆娘,少爷要打要罚都行,不要赶我们出去。可怜我舅甥刚刚相认,若是再失散了,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
沈栗冷笑道:“不是看在多米面上,立时打发出去。我知你们看我年纪轻,就心生轻视,在人前撒泼打滚给我丢人。和你外甥打听打听,我沈栗是不是可以让人拿捏的人!”
万家的爬起来,肿着眼睛道:“再不敢了,少爷饶奴婢一遭吧。”
沈栗哼道:“你有话要好好说!”
万家的不敢大小声,抽噎道:“奴婢刚刚失礼了,可说的也是实话。男女七岁不同席,大丫虽然才十岁,但心急的人家都可以定亲了。刚外面那么多人看见大丫的衣服被才少爷扯破了,传出去还不知怎么议论呢。奴婢想着,不只大丫的日后不好嫁了,就是对才少爷的名声也有损伤不是?”
才经武道:“所以索性就把你闺女送给才茂?”
还真不愧是丁柯府里出来的,和他一个毛病,到处推销女人。
万家的只把眼来瞅才茂:“奴婢是这样想的,也不需什么好名分,但叫她有个容身之处就行。”
沈栗不悦道:“你女儿才多大?”
“先过去做童养媳呗。”万家的不假思索道。
众人:“……”你还真说得出来。
才茂怒道:“休想!”
才经武道:“可以。”
“父亲!”才茂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以?您这是怎么了?”
“老子说可以就可以。”才经武漠然道:“你还要不要科考了?不纳进来,你想搏个调戏幼女的名声?”
“那也不用纳她为妾啊,给些银子就是。”才茂道。
“奴婢家身份虽低,却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万家的立时摆出个威武不屈的架势,正色道:“不过是为小女说理罢了,才少爷把奴婢一家当什么人了。”
才经武冷哼一声:“听见没?好儿子,你从小撒钱撒惯了,须知这世上有些事用钱是没用的。”
那你可以用权啊,你不是将军吗?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奴才!
沈栗等人与丁柯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才茂是不知道的,他想不到才经武是觉得万墩儿一家来的蹊跷——万家的非把大丫送给才茂,在才经武心里已经琢磨出好几种阴谋了。思来想去,他做出了和沈栗一样的选择:先把人弄进来看着——这些暗流才茂完全没有感觉,他只知道才经武没有给他撑腰,非叫他纳个十来岁的、刚把他臭揍一顿的丑丫头进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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