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的心思,五分用在贪赃枉法上,二分用来搞裙带关系,再有二分用在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剩下的还要思量着吃喝拉撒,用在黎民身上的能有多少?
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沈栗给噎的半晌没言语,心下佩服,果然贪官不易做,什么底线道德脸面都得扔掉,一般人没这个素质。
丁柯一张老脸通红,跟晒了日光浴似的。
沈栗心里转了转,也知丁柯这样积极给太子送女人——无论是给太子送银子还是奉上切结书,都不足以使这些人彻底安心,生怕有什么变故,太子一朝翻脸,把银子和名单往皇帝面前一递,把他们当彩头。
而对他们来说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与东宫结成挂上裙带关系。毕竟,银子可以推脱,名单也可以推脱,享用过的女人总不能推脱吧?这才是保证太子始终和他们站在一边的好方法,还可以期待日后小皇孙的降生。
沈栗垂目道:“这事儿,您跟小侄说可没用,找雅临公公说不定能在太子殿下耳边吹吹风?”
丁柯已经说出了口,索性也就不顾脸面了:“老夫与雅临公公不熟,还请贤侄引见引见。”
沈栗点点头:“成,这事急不得,世叔等我消息。”
“多谢贤侄。”丁柯大喜,朝远处安守道点点头,安守道也露出喜色。
沈栗回去把话一说,太子目瞪口呆:“匪夷所思!他们把吾当什么?”
晋王世子道:“不过是想保证殿下的立场罢了,也不是什么出奇手段。”
气过了头,太子反倒冷静下来:“不成!”
那浩勒低声道:“银子可以上交,女人却不好办,臣等回去也不好对皇上交代。”
那浩勒等人此行是为协助太子,回去也是要向皇帝汇报的。太子是如何行事?如何赈灾?如何清查朝廷蛀虫?如何……收女人?这个不可以有!
晋王世子倒没当回事:“不过是个女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放到屋里养着就是。”
太子斜着眼看沈栗。沈栗低头道:“算是给他们个定心丸,殿下既然决定与他们虚与委蛇,自然是越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越好。再说,也是个让他们出银子的方法。”
“出银子?怎么出?”那浩勒奇道。
“这个就要麻烦雅临公公了。”沈栗笑嘻嘻道。
太子失笑:“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公子,怎么就盯上银子了?还想拐带吾的总管一起敲竹杠。”
沈栗迟疑着低声道:“殿下不知,只怕今年冬季大同府还有灾祸,到时候且有着花银子的地方呢。”
“什么?”太子忽地站起:“怎么回事?”
如今眼看入冬,大同府的民乱还没平息,再来灾祸,岂不是要赤地千里了?到时要如何向父皇交代?
那浩勒皱眉道:“北方冬季无疑就是雪灾了。”
沈栗点头:“大人所料不错。咱们带来的大业和尚似乎颇为精于预测天气,据他讲大同府今日十有八九会有雪灾。”
太子顿时无力坐下:“可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怕和尚道士拐坏了太子,把人隔得远远的。除了沈栗因方鹤之故巧合听到大业和尚的预言,别人差不多都要忘了队伍中还有这号人物。
霍霜有些迟疑:“臣虽然不太信佛道,不过臣的母亲主母却是常说大业和尚有些灵觉之处。”
才经武也道:“这和尚喜欢装神弄鬼,不过他说的晴雨倒常常与钦天监相符。臣觉得兹事体大,信了比不信好。”
“最让人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沈栗道:“学生这两天打听了一下,以往凡是大同府一带闹雪灾,再往北的草原上必然会有更严重的雪灾。”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再往北?那不是北狄吗?
太子焦虑道:“但凡北狄人遭受雪灾必会南侵叩关,这事不小!须得早作打算。”
那浩勒问沈栗:“你想在丁柯等人身上敲银子来做准备?”
沈栗点头道:“如今大同府求稳,不得不让丁柯他们再逍遥些时候。不过这些人是宁可被银子压死,也不会舍得拿出来多少给灾民的,否则又怎会又这次民乱?对他们来说,倒是送女人进东宫才是值得花银子的地方呢!不如咱们替他花?”
晋王世子笑道:“他们这是指望着做皇亲。殿下,贪官的竹杠不敲白不敲,先敲了再说。”
太子木着脸:“看来吾还很值钱?好啊,雅临,给吾争气些。”
雅临笑道:“殿下就瞧好吧,奴才非扒下他们一层皮!”
太子殿下都打算把自己论斤卖了,奴才怎敢不用心?丁大人,你们过来,叫你尝尝咱家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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