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黄捷本来对大都督府下达的指示还有点不以为然,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新哈巴罗夫斯克城下的这一幕,黄捷闭嘴了。
如此这般的战斗那里还有计谋施展的余地啊。两边就跟面对面站立的‘勇士’一样,你打来一拳,我还回去一刀,谁的血多血厚,谁就能笑到最后。
这是拿士兵的性命去消耗弹药啊。
就算当初很受陈汉一干将领鄙视的排枪击毙模式,也比如今的这番战斗强多了。
伴随着新哈巴罗夫斯克进攻战的开始,几千辆次的马车,源源不断从磨合沿着这些年修出的道路将大批的物质运送到了前线。被服、弹药、粮食、医药、枪炮器械。加在一块的数量在这个时代里,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
这些年来,西北、东北军区的备战一直都在积极进行着。尤其是去年下半年开始,东北军区更是全力以赴的来对待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倾一国之力所能汇聚起来的战争物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数量。各级指挥部、分类储备仓库、医院和交通网络,在工兵部队的辛勤工作下迅速建设完毕,各样的物资被分门别类的储备在黑龙江南岸的几个城市,漠河就是其中之一。
这场战争是陈汉崛起以后所要面对的第一场大仗,比起当初的中西北美战争,对俄的第二次战争被陈鸣重视多了。后者到底是战斗民族,士兵的作战意志跟一战、二战的时候都有很大的不同,沙俄的社会矛盾也远没有几十年后尖锐。这也就意味着沙俄军队和士兵更加拥护沙皇政府。所以,陈鸣一点也不要轻心大意。
这不过现在的这种动员很给陈鸣一种奇怪的既视感,战争前后所经历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初等工业化时代的战争实践课。
可是如今的中国在陈鸣的眼中,可还远达不到初步的工业化。
只是如此之经验,会被他们详尽认真的总结起来,成为新的军事改革的依据,特别是后勤部分。
陈鸣也相信这场战争中,双边军队所出现的各种战争组织和进行的方式,将会在未来的世界战争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火箭弹这种bug武器的扩散,让战争模式似乎瞬间跨越的一百多年的演化时间,进化到了堑壕战模式了。陈鸣自己都觉得难搞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觉得排枪击毙时代很秀逗,但考量起双边时间、效率上的差距,这个很秀逗的战争模式比眼前的堑壕战适合世界头号巨无霸——陈汉帝国多了。
如果是先前的战斗,陈鸣才不担心呢。靠着士兵的数量、素质和优越的后勤补给,陈汉敢单挑欧洲,丁点问题也没。而现在呢?陈汉的国防军却很有可能在‘火箭弹雨’前被炸得满头包。
这让陈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而至于战争经验的总结和下一步的军事变革,想得到升华和完善,可能还需要有中俄第三次战争,中俄第四次战争的磨砺才行。只要那个时候的俄罗斯帝国还愿意来奉陪,还依旧能够存在。
在陈鸣眼中,这种‘火箭弹雨’只是上辈子一战重炮群轰击的‘未发育完整版’而已,火箭弹的射程太短太短了。堑壕战也只是真正的堑壕战的穷人版,没有机枪的堑壕战算什么堑壕战啊。
但如此的一幕落在黄捷等人眼中,那就意味着战争新模式的预演。
爆炸声隆隆。
黄捷和郑云站在升起的热气球上,用望远镜看着城外阵地上翻滚的火光。国防军用一个队的工兵在挖掘战壕,三路并进么,现在被浓浓的硝烟一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那些工兵究竟如何了。
但很显然,俄军的火箭弹超乎想象的多!
火箭弹的威力也不比国防军的小了。
爆炸的火球不是一团团,而是一片片的腾起,释放出的响声震天动地,连成片的火焰都要将阵地给完全吞没了。
当硝烟散开了一些后,黄捷亲眼看到,阵地上的用挖掘出的泥土堆积的矮墙,之前整整齐齐的矮墙,现在已经变得像被狗啃过的一样,参差不齐。那一个个被炸开的大豁口,正面了火箭弹那强大的威力。
工兵一排的排长从战壕底下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走步都还有些踉跄不稳当呢,人就已经冲向了前端,他希望能够从一片浮土下扒出一个活口来。
那是一个班的士兵啊。
只有一支工兵铲斜斜的插在浮土中,露出一个碎掉的木柄。
排长上去握着了那工兵铲,微微用力一拔,像是从一滩淤泥中拔出的铁锨一样。可明亮的阳光却清晰无比的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工兵铲的铲头部分一半雪白一般血红,那是某个战友的鲜血吧。而就在排长呆立的那么一小会儿,鲜血的殷红色已经顺着他拔出工兵铲留下的痕迹冒了上来。
排长心里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但他又觉得心头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他,他想要仰天大吼,可就是吼不出来。他只能哭了。
“一排长,你哭个脑壳啊哭。大男人的,要有点汉子的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工兵队的队官听到了一排长的哭声,大骂他几句,“别哭了,赶快走。一班不会有活人了。”
这是经验之谈。
刚才的爆炸中,好几发火箭弹打到了一排战壕的前端,不要说人,乌龟在哪儿也活不下来。
火箭弹的爆炸虽然会有很大一部分力量向天上和四周释放,但对地的力量也是很大的,如果能四肢跪趴在两米深的战壕里,只要不是火箭弹在战壕边儿上爆炸,士兵一般来说并不一定会死去。可要是连续几发火箭弹都砸在同一片区域,那就甭想有人能活着出来了。
火箭弹炸不见得能炸死人,重要的是他们能震。
“上头发信号让咱们撤回去了。别伤心了,赶快走。保不准老毛子还会发火箭弹。”
话音未落,天上便陡然响起了尖锐而又急促的啸声。
“他姥姥的,还真打!?”队官大吃一惊,急仆地一滚便如同一个滚地圆桶一样躲进了坑道底儿。
别看队官个子挺高大的,这逃命的时候,身手却比猴子还要利溜!
可是一排长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刚发力,不远的地方已经轰然绽放起一大团焰火,等到队官灰头土脑的再爬起来时,正好看到一排长被气浪撕碎的躯体落到战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