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三年五月,翠微宫外,有风在终南山的山谷间穿梭呜咽。满山葱茏的草木在劲风中簌簌颤抖,宛如一大群人在低声啜泣。
这是在为我送行吗?躺在含风殿御榻上的世民如是想,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世民从来不是个怕死的懦夫,他一生戎马倥偬,多次以身涉险,何曾怕过?但是岁月却是个阴险的对手,它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一个人生命的活力夜以继日的一点一滴地抽去,任凭你有强弓、宝剑在手,任凭你有千军万马来袭,都不能胜它半分,世民只觉得很无力……
世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以往的人生片断:晋阳起兵,进军长安,征薛举,打刘武周,平王世充、窦建德,战刘黑闼,无限的江山,令世民无比的眷恋……
奇怪,怎么总是回想年轻时的事,却不回想贞观年间的事呢?世民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奇怪,贞观这二十三年虽然他取得了臣大的成就,但他过得并不开心,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杜如晦、秦琼、温彦博、侯君集、高士廉、萧瑀、房玄龄、李靖……世民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而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也都身体不好,致仕在家,身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长孙无忌和李世勣了,怎能让世民不伤感?
更重要的是贞观这二十三年来,世民再也见不到那张清丽的小圆脸,还有她唇边的两个小酒窝,而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她的容颜……不急,这回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吧!
天色越发晦暗,宫人们赶忙亮起了几盏烛灯。隐隐约约中,刚刚赶来的太子李治看见父皇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动。那是泪,两行清亮的泪!
“父皇,您怎么了?”李治急急地跪到榻边。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看着这个从小柔顺仁孝的儿子,世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孩子从自己病重的那天起已经一连数日茶饭不思,愁得小小的年纪都长出白发了。子轩,谢谢你留给了我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不然这二十三年我该怎么过啊?
李治道:“父皇不要想那些伤心的事,要保重龙体啊!”
世民疼爱地摸着儿子的头,“父皇没有想伤心的事,只是想起了你的母妃。”
李治一怔,父皇从不跟他讲母妃的事,也不让众大臣讲,李治只是通过宫中一些宦官、宫女的小道消息知道自己并非长孙皇后所生,而对自己的生母却并不知道多少,“父皇从不提儿臣的母妃,宫里有人传说她是隋朝的公主,也有说不是的,儿臣的母妃到底是谁?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世民一双鹰目此时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治儿,你的母妃不是隋朝的公主,她是仙子,是老天派她来助父皇登上了皇位,也教会了父皇什么是爱。”
“啊?母妃是仙子?那她可懂得法术?”李治天真地问。
世民笑道:“当然,你母妃的法术是能预知未来。”
李治太渴望多了解自己的母亲,“父皇,那母妃长得什么样?”
世民看着儿子说:“你很像你母妃,就连这一对酒窝也像极了她,照照镜子看看就知道了。”
“父皇,那母妃现在在哪里啊?”李治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
世民叹了口气,“她为了帮父皇夺位而仙逝了,跟她的姐姐一同陪葬在昭陵的双妃墓。”
李治道:“这么说,我还有个姨娘?”
“是啊,她就是从前的齐王妃。”世民道。
“齐王妃?”李治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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