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我要去见天机道长。”
刘哲名忙道:“天机道长正给陛下炼丹,三日内不会开门。”
杨天子一愣,旋即拍拍脑袋,叹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气氛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
杨天子再次问:“吴守正做什么呢?”
刘公公躬身低头,禀报道:“冠军侯忙于家事。”
杨天子眉头皱得老高,冷晒道:“他不是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国家国家,国在家之前’吗?说的倒是好听啊!”
刘公公道:“不怪冠军侯,实乃有人欲下附子,暗害曦月长公主肚子中的孩子。”
杨天子顿时变得颜色,哼道:“有些人……活的真是不耐烦啦!”
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公公,杨天子道:“知道是谁么?”
刘公公抿抿嘴唇儿,好半晌,回答:“蜀王殿下!”
“哦?”
杨天子惊疑不定。
刘公公知道天子是等他的后话,说道:“蜀王本意想挑唆冠军侯与三皇子生隙,冠军侯……根本没上当。”
杨天子嗤笑一声,道:“吴守正奸猾似鬼,哪里是那么容易中招儿的!雄儿啊……真是读书读傻啦!”,话锋一转变了味儿:“不过,本意不错!为君之道,在于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别人皆以吴守正的孩子将来势必成靠山王一脉的掌旗人,不敢妄动。殊不晓……天地为盘,众生为子,这,就是帝王啊!”
刘哲名一声不敢吱,心中寒冷一片。
连靠山王那等立下汗马功劳的皇室宗亲在杨天子眼中亦不过如此,其他人呢?
杨天子自觉失言,岔开话题道:“其他皇子?”
刘公公知无不言:“元妃过世,太子处理丧事,以及……请卫氏原谅。”
“哼!”
杨天子不悦。
杨天子给太子下了最后的评语,道:“不堪大用!”
刘公公继续道:“楚王殿下进入吏部,忙于政事,相当勤勉。”
杨天子赞许的点点头。
刘公公沉吟一下,说道:“汉王殿下调集人手,做炒茶的生意。”
杨天子似乎没听到一样,开始神游天外。
刘哲名小心翼翼的伺候一旁,连呼吸都调整到微不可闻的境地。
杨天子老了,像是一头衰老的雄狮,无论他心态多么好、准备的多么足,他时不时的依旧会因为那种力不从心的落差感而暴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尤其在天机道人出现后,杨天子更加的喜怒无常,真的有如高高在上的苍天一样,谁都不知什么时候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谁都不知什么时候阴天下雨、霹雳雷霆。
刘公公伴随杨天子的念头,实在太长,越是了解、越是害怕。
好比太子的事儿。
太子此番犯下的过错实在不小,何以依旧没能废掉?
缘由简单。
天机道人来了。
杨天子有续命五年的希望。
既然如此,杨天子干嘛不继续让杨勇占据太子位,阻挡野心勃勃的儿子们的向上脚步?
刘哲名清楚一切,却只能把秘密埋藏在心中。
最近一段时间,刘公公睡觉的时候,都会把嘴用丝绸布带绑上……只为怕梦呓时,说出不该说的话。
杨天子扭过头,目光诡异:“靠山王在家闲得住吗?”
刘公公道:“终日驾船钓鱼。”
杨天子道:“太闲啦!太闲啦!太闲啦!”
杨天子摆摆手,心情似乎好起来,大笑道:“吐蕃动作频频,羌人狼子野心,韩擒虎一个人搞不定,让王兄去西凉走走吧!当年他单人匹马的平定雍凉……嗯,且对他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哈!他一定会坐不住的!”
“喏!”
口中答应,刘公公心中更冷。
杨天子欲往泰山封禅,泰山在哪儿?青州!
靠山王封地在哪儿?青州东莱郡!
靠山王在青州名望甚高,加之有合法的部曲私兵五千人。
杨天子……是在防备靠山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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