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对望了一眼。
“清源那孩子自小稳重。”张煜本来还想为自己的外孙辩解两句,但也从两个同僚、前辈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谢昭捂额,“我听见那位林姑娘的名字,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久也这么觉得。
毕竟明都这段时间的混乱,这姑娘的身影始终参与其中。尽管起到的都是正面影响但是也……
“去看看。”谢昭主动站起身来。
叶久想了想,忽然道,“我也去。”
张煜看着这两人,眼角跳了跳,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虽说这两人上午的任务就是写信……叶赋圣要是有正常的效率,一个时辰二十篇不重样的都没问题。但他现在显然不大正常。
而且那件事还有他的外孙牵扯其中——他唯一的外孙!
出于对外孙的信任,张煜没有阻止这两个人,甚至都没说“手下留情”这样的话,而是看着这两个貌似和容貌一样,有时候反而像他晚辈的大儒,从政事堂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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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久一开始就只是问张煜,显得颇为悠闲。
其实也就是因为他听出来,虽然姚清源在将他的《六欲》当作催/情文在用,却没有彻底扭曲原意,在某个方面的特意放大也是有限度的。
身为原作者,叶久很确认那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现在,他发现,影响超出了他这个原作者的预估。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有行动力的行动!甚至卷进了半个百人队的巡城军。
他们零散分布在各处,分成了十二队,每队拿着一个简陋的监控法器。
一旦有人失控,就迅速去处理。
而且,失控的家伙,显然不是《六欲》的影响,在他们失控之后,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有瞬间的气息异常、表现异常。
巡城军当然也都是识字的,很快就会有人将那种异常记录下来。
甚至,包括谢家的一个子弟,几个外来的儒修,都在做和巡城军类似的事情。是作为更高效的“救火队员”在行动。更包括那位叫做“林冬连”的女修和他的天罡狼。
这片地方,显然又被献祭了一大堆的植物。
但“林冬连”和那个大力宣扬过“山神”的南来道修站在一起——道修显然负责布置了监控阵法,——确实是能最快的,对某些异常做出反应。
谢昭和叶久来的时候,显然已经出现了好些异常的点。
而且,不少异常者,那异常的瞬间,就是在说“真是个大好儿郎”这一类的话。但他们依然听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
“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你们不知道在谁交手!”
“所有人都逃不过的,这里的一切将被吞噬!”
“这是永生之路!”
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那些异常者的表现,绝不像一个明都的居民。狂妄到简直没了边不说,居然还像是很有底气的样子。
“……对那些居民使用邪法的人,脑袋里九成九都只有‘大好儿郎’这几个字了吧。那所剩不多的脑容量里,居然还能塞下那样的狂妄与野心么?”谢昭看出一些因果来,忍不住吐槽。
“看来他们确实有采取应急措施的理由。”叶久却是这么说道。
随即,站在天空中的他看向了文章意境笼罩的区域里,唯一一座植物尚且完好的宅邸——当然,也不能那么说,因为那栋宅邸的所有植物都不存在生机,是虚假之物。
“就那里静悄悄的,我们去看看。”叶久道。
谢昭当然也注意到了。
在那座宅院的核心部位,存在着一个相对精巧的禁制,阻止神识探测。
“去看什么?那禁制颇为奇怪,如今的情形。破开即可。”
叶久却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不能破开……
叶久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那座宅院精巧的禁制之前。说是精巧,也只是以凡人的宅邸而言罢了。叶久不过弹指之间,就将禁制破开了。
叶久却没有直接用神识扫描,而是迈步走了进去。
谢昭也察觉到了一些,跟着走进。
这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说不上是大厅还是作坊。数百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各异的工作台,放着不少斧凿刀勾之类的器具。
一些工作台上,还有着明显未完成的配件。
倒也看不出是什么器物上的零件。
在这个空间中央,一个少女躺倒在地,脸色苍白,身下满是鲜血。但她的手中,却依然紧紧的握着一个精巧的,只有手臂长短的机关人。机关人五官宛然,皮肤也颇似人类。但在肚子上,尚且没有关上的机关,能让人看到内部精巧的机关。
机关人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们。
“后天玲珑心,极情道。”谢昭叹了口气。
“所以她还能活着,否则已经死了。”
一道巨大的贯穿性伤口,从少女的后心刺透了她的心脏。但现在,那颗心脏已经重新跳动——这少女在生命垂危之际,用自身的执念,凝聚了自身的玲珑心。
“这里有个阵法。”谢昭转开话题。
“嗯,七情之阵,而且是负面的。”叶久道。
“在这种阵法的中心居然还能凝聚玲珑心,这也真是不可小觑的执念。”
“热忱。”叶久忽然道。
“什么?”
“云天师兄,你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外面那些小家伙,又为了什么目的,在激发、控制、收集那些异常?”叶久用了一个很久远的称呼。
“将功抵罪,或者是想要立功?”谢昭摸着下巴道,那表情看来真如年轻人一般。保不定比他的曾曾曾……孙还要年轻。
“包括那个姓林的小姑娘?”
“呃……”谢昭无语了。
那位“林冬连”,还真没有立功的渴求。之前的功劳,也足以抵消很多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