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馨并没有尝试去寻找“糜夫人”的破绽,她从逻辑上就不信任这两位的闺蜜情。
爱情可以是发傻,无缘无故的产生。
友情却不可能。
友情这种东西,最上层自然是信仰一致、志同道合——她和林枫言,都还没达到这个层级呢。
次一等是共同经历患难与富贵,经过了考验而感情深厚的。
然后是性格相合或者臭味相投的。
再往下,那就不可避免的和利益扯上关系了。
哪怕是脑残粉,也至少要先有个好皮相好人设让人粉上先啊。
唐秋月之于糜夫人呢?看他们见面时的情况就知道,唐秋月原本对糜夫人绝对称不上温柔。原本的性格下,叫闺蜜过来,也明显不是为了她们好。而是有仗势的打算——她甚至都不会将之包装成好意。
除非这糜夫人是个受虐狂,否则,她和唐秋月友谊到底来自哪里?来自唐秋月的主角光环吗?
谢至珩显然也有相似的感想。
不像姚清源已经暗中做了布置。当这位“糜夫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谢至珩先发制人,“糜夫人,晚辈十分好奇。”
谢至珩非常奇妙的,对着“糜夫人”这个看外表年纪也就三十左右的知府夫人自降了一个辈分。
虽然这没什么问题,他还没通过统考而糜夫人的实际年龄也确实不小,这态度却依然微妙。
只不过在面上,这两个字就让知府夫人无法立刻对他这么个“知礼后辈”发怒了。
“以那位唐大小姐的脾气,夫人居然能和她保持如此深厚的友谊,是夫人曾经得到过她帮助的缘故吗?”
糜夫人被噎了一下。
正常的询问方式,不是问“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友谊真不可思议”这一类的问题吗?
为什么就直接跳到了“是不是被帮助过?”
虽然同样是质疑,但前者是质疑她自己的用心,后者却是在质疑唐秋月的性格、人品。而且质疑得颇为委婉。说是好奇也可以。若是立刻反驳,反而会显得她心虚。
沉默了片刻,糜夫人才道,“虽然她并不是想要帮我,但她确实帮了我许多。就是我现在的这段姻缘,也是亏了她。”
谢至珩想了想唐秋月之前的表现,露出了嘲讽的眼神。不过他低着头,旁人也看不到。
而且,谢至珩虽然敏锐,却并没有想到“红袖书院”有问题这一点上去。他也并不会蠢到,在没有明确证据,也没有合适身份的情况下,贸然说要调查一个知府夫人。
他没有追根究底。
就算是调查出来,这位糜夫人有什么把柄被唐秋月抓住了。该怎么处理……在谢至珩看来,都得先看那份把柄,到底是什么内容。
远远看着情况的水馨于是又做了评价。
“真无趣。”
“什么?”云昭想想才明白,“你想看破案啊?”
水馨没反驳。
事实上,她是看出了谷雨的雇主,正在做政治衡量,才有此评价罢了。
针对的是她在第六湖见到的这所有的儒修。不包括姚清源,但肯定还包括身边这个云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儒修中的一部分,也开始“蝇营狗苟”了。也许任何一个势力发展期结束以后都会出现这种状况?
和南方相比,儒修之间的政治衡量,只是没有那么“一言不合就见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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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清源那边另有准备,谢至珩不再追究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宴门弟子好像被点醒一样,开始小心的装殓尸体。
这种事如今也很简单。
不是特殊情况,准备好棺材,将棺材塞进储物道具就行。毕竟已经是死物,能和任何东西一样被收走。讲究的可以在装殓的前后举行一些追悼仪式之类,但显然环境不合适。
兰舟府知府糜夫人,指挥人到处去采花来将棺材装点了一下,很快也就受不了了,又被扶回了她自己的营帐。
期间,跟着那两只狗、一只牛回到了它们主人家的剑修也返回了。
至少过去了半天的时间,那怀孕的母狗和母牛,都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安元辰恢复,就是万众瞩目的重头戏了。
安元辰这天目神通其实不大受控制。
会自动展现“重要”画面。不过这个“重要”的标准,还是受影响的。受他认知的影响。现在这种“不受控制”并不重要就是了。
因为当安元辰站在第六湖边,对着据说是第一个渗水的区域发动了他的天目神通之后,已经有湖泊形态的第六湖,瞬间就有一大半的湖水消失不见。
第六湖的中央,差不多数百米方圆的地域,又成了一片干涸而毫无生机的地面。而且,明明是下午,阳光还不错,这片干涸的地方,光芒却一下子暗淡下来。那是浮月的光芒。
竟然是直接追溯到了漫水之前的一个夜晚。
不过,很快就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会追溯到这个时候了。在一片空荡之中,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干涸的地面上。
明明是夜晚,四周又没人居住。
这位却明显是做贼心虚。进入了这片追溯的地域之后,仅剩的一只眸子,还在左右张望,似乎生怕会有什么人冒出来。
他使用的是一种轻身提纵之术,并非是武者的路数,而是练气修士的法门。看步伐和速度,并不算出众。
迅速的走到了干涸区域的中间。
朝着天际拜了一拜,“还望上仙真灵有知,保佑晚辈将前辈传承发扬光大。”
说完了这一句之后,他拿出了一根差不多半个手臂长短,也有成人手臂粗细的黑沉之物,放在了坚硬到寸草不生的地面上。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根手臂长短,手臂粗细的东西,就自动向下沉没了下去。
黑衣人低头注视着这一幕,等那东西不见踪影了至少一炷香之后,这才转身,又迅速离开了。
“嗷嗷!”送来安元辰之后,就一脸颓丧(高冷)不理人的小白,忽然站在第六湖边,嗷嗷的叫了起来。
“那东西……”谢至珩依然拿着留影石,不可思议的道,“看着倒像是树枝、树根这一类的东西?难道真的和上古的那位仙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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