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缓缓地道:“我石勒原本只是个贫苦羯奴,全赖汲大当家搭救,才能够纵横快意,不受制于人。然而,这数年来虽说厮杀的痛快,也忍不住时常考虑,这马背上的rì子何时才有个了结?”
“嘿,石勒你想的太多。这天下之人哪里杀得尽,要什么了结?”汲桑噗地喷出一口嚼不烂的筋肉,冷笑着打岔:“便是这般,闲时喝酒吃肉,兴起拔刀杀人,痛痛快快便是最好!”
石勒苦笑道:“勒不过一凡夫俗子,哪里及得大当家的神勇?只能为大当家分担些琐事,多想想那些鸡毛蒜皮。”
他转向陈*元达继续道:“石勒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但也曾听人谈说天下大势。这大晋居四海之中,辖有十九州、一百七十三郡国,地域辽阔,方制万里,户口数以千万计。我们这些局促于湖泽密林的贼寇,不过是这庞然大物身上的蚊蝇而已。如果连大单于都对之束手无策,我们这些胸无大志的厮杀汉子,就更没有办法了……”
石勒固然是jīng明强干,那汲桑貌似粗鲁,其实却也谨慎,两人一搭一档说了几个来回,竟然半点正经口风没露。
陈*元达暗叹一声,摇头道:“两位真是太谦虚了……若果真以为大晋强盛不可撼动,两位何必自苦如此?倒不如早早地自缚跪拜在官府之前请降才是……”
小小地刺了汲桑、石勒一句,陈*元达肃容道:“大晋江山虽广、人民虽众,但我大汉乃应天景命,承运而起,自有策略应对。如今的大晋天下,虽然州郡尚有强藩坐镇,但国都洛阳中,东海王与皇帝矛盾重重、彼此争竞,全无振作之意。”
“汲大将军、石君侯,二位可曾见过屠杀耕牛?那耕牛重有千斤,力大无穷,若是以利刃刺之,根本不伤筋骨,反而会激发起耕牛的蛮xìng。除非……”他顿了顿,做了个提刀刺击的动作:“除非直刺其心脏,一举致命!”
“陈侍郎的意思是……”石勒前倾身体问道。
陈*元达加重了语气:“实不相瞒,就在上月,大单于已接纳我汉国侍中刘殷、王育的谏言,将会决机一掷,先定河东,再建帝号,随后倾师鼓行而南,一举攻取洛阳。随后越潼关、克长安而都之!”
“什么?”汲桑、石勒俱都吃了一惊。
陈*元达沉声道:“我大汉无意再与晋人在关东纠缠,而将会全力以赴攻取洛阳,倾覆洛阳朝廷。此后,再转向关中,据关中先秦旧地。”
陈*元达轻抿了一口茶水:“至于关东六州之地、江山万里……汲大将军、石君侯都是天下罕见的英雄豪杰,我大汉愿意分茅裂土,与君分享。两位若是有意,尽可随意取之。”此言一出,便等若是给予了汲桑石勒等人一方诸侯的地位,并明确以河北、中原为二人的势力范围,匈奴汉国绝不会插手。这个承诺,可比区区几个将军号重的太多。
“以何为凭?”石勒紧迫追问。
陈*元达笑了:“自然是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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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扶风歌》发布以来收藏增长最凄惨的一周,好吧,螃蟹大概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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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要谢谢小robert、房先生1987的捧场,螃蟹顿首。
最后提一句,读者们中间不知可有擅长解梦的?螃蟹昨rì一梦,梦见有一陨星即将撞击地球。这陨星漆黑、上有闪光,硕大无朋,占据半个天幕之多。螃蟹本估计它会落进某处大洋,于是急忙用胶带封了许多箱笼,作为浮物以待海啸。岂料这陨星直直地往我家砸来,轰然巨响下,整个城市俱被拍成渣渣……其间惊心动魄简直无法言语表达,却不知主何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