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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3页）

&esp;&esp;身上如百蚁噬咬，神魂亦被恶念勒住，往不同的方向撕扯。

&esp;&esp;姬月恒额上青筋蚺起，唇又在轻颤，桃花眼猛然掀起。

&esp;&esp;黑暗中，流动的眸光似冷泉。

&esp;&esp;一个声音叫嚣着：

&esp;&esp;“蛇就藏在少年背后，只消轻轻一吓，就可以将它引出来。”

&esp;&esp;引出来，然后——

&esp;&esp;杀掉他。

&esp;&esp;杀掉它杀掉它杀掉它……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

&esp;&esp;姬月恒被催得身子不断轻颤，手亦果决地攥紧匕首。

&esp;&esp;可惜变故再一次出现了。

&esp;&esp;疯狂撕咬他的蚁群中，突地闯入一头呆头呆脑的雪狼：“公子学问高深，属下书读得少，似懂非懂。”

&esp;&esp;思绪顿时被冲得断了弦。

&esp;&esp;杀意像鼓面上的尘粒，击鼓时，尘粒随鼓面跳动，蛊惑着他的思绪，但思绪一断，跳动的尘粒坠落，变回死物。

&esp;&esp;姬月恒彻底没了兴致。

&esp;&esp;“回吧。”

&esp;&esp;程令雪一会觉得公子很危险，一会觉得他很痛苦，警惕和怜悯两种思绪拉扯，她不喜欢为别人纠结的感觉，就算他没让她走，她也想离他远些。

&esp;&esp;“属下告退。”

&esp;&esp;亭松适时上前，熟练地说了两句粉饰太平的话，让她去廊下候着。

&esp;&esp;内室漫起淡淡血腥味，伴着血珠滴落砚台的声音。

&esp;&esp;雨停了，声音格外清晰。

&esp;&esp;滴答，滴答……

&esp;&esp;姬月恒额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又被夜风吹干。

&esp;&esp;及至深夜，云散月出。

&esp;&esp;青年像被抽去所有力气，倚在椅背上，月光被窗纸克扣半数，照到他身上时只剩薄薄一层。

&esp;&esp;稀薄月光照应下，窗外抱着剑的人身姿秀气挺拔，似雨后花枝，夜风吹来，窗外人身后发带微扬，背影竟被衬得似个女子般秀致窈窕。

&esp;&esp;姬月恒恍惚了一瞬。

&esp;&esp;他不以为然，只轻揉额角。

&esp;&esp;雨后的夜风吹人清醒，程令雪摩挲剑柄，回味着方才误以为公子想杀她时脊背发凉的感觉。

&esp;&esp;她有些不解，她连发狂的山贼都不怕，为何一个病弱公子露出危险的气息却能令她头皮发麻？

&esp;&esp;想了许久，她才想明缘由。

&esp;&esp;正因公子文弱，如此一个貌若观音、一碰就碎的人，一旦露出恶意，会让人像在被妖邪纠缠时避入破庙想求神佛庇佑，却发觉鬼怪就附在观音像上，让人细思极恐。

&esp;&esp;想明这些，再次看向窗边的身影，程令雪只觉得他很弱。

&esp;&esp;公子的剪影忽然动了一下。